“歎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辛棄疾的千年一歎是這間屋取名的典故,既然不如意的事有十常八九,那麼為何不能珍視那些一二如意之事?人活在世,總有各種的不滿足,或是夢想、或是現實,當人們想不通的時候,往往會失去很多。
當我連那一二如意之事都失去的時候,我也沒能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在曾經熟悉的生活圈套中,我忘記了初衷,也沒有繼續追尋夢想的動力。渾噩度日間,一場酒醉,讓我壓抑已久的情感得以釋放!
……
清醒以後,難以回憶斷片前發生了什麼,看著撥出去的幾十個電話,並沒有人回應。隨之而來的是對酒品、人品的嘲諷。那時候我並不知道醉了一場酒到底為什麼會這麼難受,除了疼痛欲裂的腦袋,還有單位工作群裏的詬病。
於是我決定放棄,放棄這所謂的安穩生活、放棄這外人覺得完美的工作、放棄這曾讓我充滿美好願景的職業、放棄這些幾年來讓我迷茫的一切,我決定辭職。在那時,這個決定簡直是冒下之大不韙。在蕭大姐的眼裏,這件事情,如崩地裂,而張老頭隻是坐在沙發上看著他的股票。
當一切塵埃落定,堅持辭去工作的我再次見到我職業生涯中的伯樂——冰總時,我想起了當年她招聘我時的情景,想起了當年表決心的話語,想起了太多、太多。而她隻是覺得失望,輕歎我的年輕與衝動,她:“那,我在郊外看到一個院子,隻有圍牆和一間屋,當時我想給它取個名字叫‘一二’,住進去,遠離塵囂,可惜人活著並不是那麼簡單……”
當她完這些話時,我看到她眼中的失落。從未誇獎過我的她,向來在人們麵前都會,這子太傲了,太想當然了,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當我把三份辭職材料交給人事妹的時候,她就站在辦公室透明玻璃門的那邊,我看著玻璃那邊的她,第一次覺得內疚。
離開時,我留下了這些年所有的工作成果,在辦公室電腦裏的幾萬張照片,還有出差時的紀念品。向來桀驁不馴的我,平日做事獨來獨往,不惜得與人合作,因此我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人送我出門,大家隻是坐在座位上看著。我並不想與他們些什麼,隻是看看辦公室掛滿照片的牆,還有我種的那兩盆文竹,我想就留下它們在這裏吧。
也許辭職的事情是我一時衝動,但我卻不後悔。那時她想盡力留住我的一切努力,都隨著我連續曠工被大領導發現後而變得無用,而我除了對她的愧疚,並沒有什麼遺憾。我記得,那我是笑著走出辦公室,笑著走出那棟曾承載著我所有夢想的報社大樓,沒有遺憾!
辭掉六年的媒體工作,突然覺得自己好輕鬆。再也不用以“鐵肩擔道義辣手著文章”自持,或許因為這些年所謂的新聞理想一瞬間破滅,這一刻起的輕鬆前所未有。見過的人和事多了,心裏想的就多了。那時的一篇稿子或是一張照片都需要考慮的太多,如今在簡單的空氣中竟覺得似乎有點窒息。
不過,一切的一切都隨著最後半個月的工資到賬而終結,因為我徹底離開了這我曾引以為傲的行業。所謂的離開,其實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在這個世界裏,隻有你狠心結束一段旅程,才能重新開啟下一段旅程。而我卻用這種近乎懦夫的行為來結束,雖不大氣,卻也是種難得的解脫。隻是,在我離開後時常想起“一二”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