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慶幸的是,丫頭竟然找到了自己的親人。還是有名的律師,我真替她高興,縱使日後她恨我,不能原諒我,也好在還有一個去處,好在還有人為她擔憂。
接到陸律師的電話,我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丫頭要和我解除關係,要把監護權收回去,自此之後,我和她就再無關係了。可這是她希望的,那便隨她又如何?
我以為把所有的精力都寄托到工作當中,就能不去想那些事情,可是不行,文件看不進去,開會的時候時常走神。每天都必須抽空去書吧小坐一會兒,感受她曾經的寧靜,才能讓心裏好受一些。
當紀寅澤給我打電話,說丫頭在酒吧喝醉了時,我幾乎是用了飛車的速度。這丫頭,迷迷糊糊中還能看見我,又像不相信似的。這樣讓人心疼的丫頭啊,我就是死,就是減少壽十年,我也不願意再放開了。
陸秋朗找我談話,提到我的仇恨,沒有想到,他竟然為了丫頭,對我進行了徹查。關於君老爺子做的那些事情,他都知道一些,他勸我不要把丫頭那樣單純的人扯進去,可是我放不開手了,也不打算放開。我和金秘書計劃好了,隻用一年的時間,一年的時間徹底反擊君氏。而紀氏,自然就是我們的踏腳板。
可是我沒有想到,在我為了我們的未來而掃清障礙的時候,卻得知丫頭為了陸秋朗的話而親手拿掉了我們的孩子。孟琴曾經在野瞳去世之後,和駱雲歡歡她們陪伴著不語,她的不經意間說出來的話,還有李陽溪陪著不語離開醫院的畫麵,再加上孟琴給的不語的B超單,讓我一時怒火攻心。
她甚至在拿掉我們的孩子之後,還有意躲了起來不願見我,甚至不給我一個解釋。我認識的丫頭不是這樣的人,是不是她有了家人,不再需要我了?我像個迷了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因為她不在,我就沒有家了啊。
我恨她,再見時卻恨不起來。我揪住她的衣襟,卻很想伸手摸摸她的臉,我憤恨的對她發火,卻難過得在無人的夜裏揮手給自己幾拳,我更怪自己,不能解除我們之間的障礙,讓她即便是愛我,也能愛得那般純粹而坦然。
我的粗暴驚嚇到了她,可是紀氏裏麵的傳聞,她和紀敏昊在一起的暖昧,和李陽溪在樓下說話,我想我是瘋了,連他們最正常的交談,都能看得眼裏噴出火來,我竟然用了那樣的方式對她,看見她怕我怕到躲在一旁,我恨不得一頭撞死。
而更讓我難過的是聽見李陽溪對我的怒吼,他把那些我不知道的事實血淋淋的撕開在我的麵前,讓我看見一個血淋淋的不語,我幾乎要崩潰了,我竟然不信任不語,我竟然懷疑她對我的愛會因為陸秋朗的阻撓而動搖,我竟然會以為她真的去拿掉了我們的孩子,我是個混蛋,混得徹底!
我不敢求原諒,但是我無法原諒做過那些事的紀敏恩和背負著她父母性命的紀氏!阮總原本就是我安插在紀氏的人,不過一兩年的時間就以嚴謹和縝密取得了紀先生的信任,隻是不太確定向我們拋來橄欖枝的眾思究竟緣自哪裏。
但能將紀氏一舉擊垮,能將君氏拽下來,即便有風險我也不惜為之。紀敏恩唯一一次濫情的照片被爆光,為了躲避媒體,她從樓梯上摔了下去。也是直到那一刻我才發現,女人怎麼可以陰狠到那般地步。
我不敢奢求丫頭的原諒,但在陽台看見她的時候,卻像浮起了一絲微薄的希望,我的感冒她還是那般在意,終於她又回到了我的身邊。在一起去茶鄉的時候,那樣寧靜而美好的感覺,我想一直守住,我對她說,我們也幹脆退居鄉野,種茶,養一兩個孩子。
但我沒料到會找到敏敏,而且已將不久於世。我一直在找她,或許是因為當年的別離太過遺憾。但是聽說她不久於人世,在韓國過得並不好,我很難過,費了一番工夫才終於做出了決定,把她接回國。
我知道不語估計會多想,卻不料當我那樣解釋給她聽的時候,丫頭竟然通情達理,我很感謝,我很確定自己對於敏敏的感情,絕對不是男女之情,多於友情,低於愛情,或者就像是和忠叔一樣,有著沒有血緣關係的親情。
但是我沒料到敏敏即將去世,卻還是做了那樣多的事情。我不忍見丫頭傷心,卻到底還是傷了她。
而這一切竟然都是紀敏恩和君老爺子的手段,因著我脫離了君氏,很多的生意往來與君氏起了衝突,君老爺子也漸漸明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安排了那樣多的阻礙,我和不語越走越遠,當看見她受傷離開海邊的房子,推開我的手的刹那,我覺得這世界瞬間都變成了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