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一幕幕,在鏡中慢慢顯現。
我追著茲狹獸,一路到了永生湖。茲狹獸站在水中,得意地揮著翅膀,將湖水撲騰到我身上。
年幼的茲狹獸,年幼如我。
“公主!”湖邊站著剛修成人形不久的,還顯得稚嫩的梨七,他著急地喚著我,“公主,你在哪兒——”
我屏氣藏在湖水裏,等他靠近——
我猛地破水而出,化出翅膀甩了梨七一身水。
我的笑臉,在波光粼粼的湖水映襯下,亮如星辰。
我的身後不遠處,隱隱有個淡青色的身影,若有若無。
“就是這樣的時節,你站在這裏,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
畫麵突轉,永生湖黑壓壓的仙兵。
我撕心裂肺地喊著炎璞的名字,眼睜睜看著他倒下。
湖水微震,漸漸震起,撲騰起巨浪。
浪尖處,仍是淡青色的身影。
遮天蔽日的巨浪打到岸邊,炎釋軍形大亂,巨浪卻再沒有進一步,慢慢緩了下來,如退潮般慢慢退了回去。
我抱著炎璞,絕望地大哭。
那淡青色身影卻再也不見。
我坐在炎釋的木碑前,絮絮叨叨說著什麼。不遠處的湖邊,一條淡青發白的小魚,緩緩遊來遊去。
“鹽巴。”我走到湖邊,笑著逗它。
“玉芒。”輕輕的,幾不可聞的聲音,喚著我的名字。
幾滴淚,掉在水月鏡上。
“王上。”文昌帝君的聲音,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我閉了閉眼,將眼中的淚隱去,轉頭看他。
文昌帝君有些急切地看著我,“你看——”
他的手撫過水月鏡。
鏡麵中,赫然是永生湖邊,蘇寂執劍的模樣。
我心裏一驚,再看鏡中,還有炎卿與和安,和安被困在結界中,驚恐地直哭。
“他如今修為所剩無幾,怎麼這樣貿然就闖了去!”文昌帝君急道。
我將手中的水月鏡扔到文昌帝君懷裏,轉身就跑了出去。
就算蘇寂是天族之人,也絕不能死!
我隻想快快趕到蘇寂身邊,沒有注意到文昌帝君看了一眼水月鏡,便大驚失色的神情。
我一路趕到永生湖畔,遠遠看見一白一黑的身影在翻滾纏鬥。
我忙飛身躍下,無暇顧及其他,立即出手,幫蘇寂逼退咄咄逼人的炎卿。
炎卿見我一掌擊出,馬上退避幾步。
“玉芒?”蘇寂驚訝地喚了我一聲。
我轉臉看看他,微微一笑,“總不能次次,隻叫你救我。”
“王上?”炎卿惱怒地喚了一聲,“您這是什麼意思?蘇寂當年險些毀去鎖魂劍,還殺了王祖父,這樣的血仇,王上難道也不顧了嗎?”
我冷冷地看著他,“把和安交出來。”
炎卿看著我,麵色微變,“王上,你這是什麼意思?”
“其他人,你要殺也好要放也好,我且不會管你,隻是小殿下和安和蘇寂,你必須放了。”
炎卿冷笑一聲,“為何?”
我看著他,“當年在永生湖邊,是你殺了炎璞。”
我聲音淡淡。
炎卿神色大變。
“一百年前,炎司也並非死在天族和靈澤的手上。我雖中了仙人醉,卻還沒有完全泯滅心智,你沒有想到吧?”我依舊淡淡地說,“自始至終,你都在騙我,利用我。”我抬眼看他,“你敢這樣對我,想必是不怕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