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炎卿一心想叫我悔痛莫及,便帶著幸災樂禍的神情,“難道你不知道?兩百年前在永生湖邊,如果不是當時在永生湖底修煉的蘇寂突然插手,你早已陪著炎璞死了,還有一百多年前,你與那炎廷成親那日,也是蘇寂在你最危險的時候放棄了修煉,救了你。如果不是為了三番五次地救你,蘇寂怎麼會變得如此不堪一擊?你這樣愚蠢,到今天還不自知,如何做我炎釋的君王,帶著炎釋,一統萬界!”
炎卿說得慷慨激昂,我卻隻是呆呆地看著他。
“可惜,這次他卻救不了你了。”炎卿臉上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笑意,“他下凡使用靈力想恢複青時仙君的記憶,被法力反噬,如今自身難保——”他刺耳地笑了兩聲,“如果我猜的不錯,連這件事,也是為了你吧。”
一時間,我隻覺得一種疼痛從我心底漫開。
我想起兩百年前,炎璞死在我懷裏的情景,我當時隻覺得天塌地陷,連永生湖湧出的遮天蔽日的巨浪,也不過覺得是因為炎璞的死便合該如此,從未想過,那居然是蘇寂,從幾百年前開始,這樣一心愛我,保護我。
“不過沒關係,等你醒來,你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等你幫我滅了天界,我就送你和蘇寂去做地府的鴛鴦。”
耳邊傳來炎卿那沙啞刺耳的聲音,這是被壓製在炎沼山一百年造成的,如果沒有劍魂,炎卿活著也沒有用處,蘇寂沒有殺炎廷和劍鞘,不過是怕我有一日知道,會傷心吧——
意識離我的身體越來越茫遠,我終於閉上眼睛。
醒來的時候,永生湖畔溫暖的陽光照在我的身上,叫人有一種懶洋洋的快意。
我俯身想洗把臉,卻看見湖麵上女子妖冶的倒影。
難道,我的容貌就長得這般模樣?我有些疑惑地撫著自己的麵頰,白皙得幾近透明的膚色,冷冽的眼睛,妖異的眉毛幾乎切入鬢角,指甲散發著深藍色的幽光。
這,是我麼?
“王上。”沙啞的聲音。
我扭頭一看,炎卿朝我走過來,身後跟著一個茫然不知所措的年輕男子,是個凡人。
我皺著眉頭,等他走近。
“王上。”炎卿行了一個恭敬的禮。道,“這個人身上,是至純的純陽之魂。”
我冷冷掃了那凡人一眼,手指拈個訣,一個金色的符咒從我手心飛出,利劍一樣,叫人躲閃不及地釘入那凡人的胸前。
那個凡人悶悶倒地。
炎卿忙收了那一縷魂魄。
我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炎卿抬頭看著我,帶著諂媚而譏諷的笑意,“王上的鎖魂之術果然厲害。”
我看著他,淡淡地轉過身離開。
我是炎釋之主,鎖魂劍的主人,自從一百年前,天族與靈澤殺我先主,傷我族人,鎖魂劍便失了蹤跡,連鎖魂師也被殺盡,這筆債,定要與天族與靈澤算一算的。
我站在在炎沼山頂,極目眺望。
從炎沼山到數裏外,一片焦土。
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我回頭看了一眼。
炎卿緊鎖眉頭,走到我的身邊,望著遠處。
“這滿目瘡痍,都是天族和靈澤的功勞。”炎卿淡淡地道。
我仍看向遠處,沒有說話。
“王上可還記得,是誰將鎖魂術傳給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