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包計(1 / 2)

色長空如帷,沉雲如墨!寒風如冰,吹人發,紮人麵,如刮如割!四周漆黑一片,樹影迷離,亂似鬼爪,流螢在暗叢中忽出忽沒,微光零閃,那光忽明勿暗,似有似無,亮如星!雲中幾點明星,一閃一沒(),若隱若現,燦如流螢!

飛螢如星,疏星如螢,地一色,萬裏烏黑!還有一輪彎彎如弓的新月,淡輝若水,不是十分光明!

黑暗中有兩個人,鬼鬼祟祟的,他們站在一個茂密如幄的草叢旁邊,嘰嘰歪歪地了幾句,就一起蹲了下去。其中一個鑽入了草叢中,一會從草叢中遞出一個東西,黑團團的,不知是什麼東西,隻聽見他:“這是孔夫子用過的玉壺。”另外一個人便心翼翼地抱過那個玉壺,口中有話:“這是古董呢!這回可發了。我們快走吧!”

“別走那麼快,還有一塊紅石來,”草叢中的那個人,“媽的,為什麼不見了。它對我很重要。”

“不就是一塊石頭麼,有什麼大不了,也許是教別人拿走了。”

“不會的,沒有人見過我在這裏放東西——噢,有可能是我的弟弟取走了。”他從草叢中鑽出來,理了理衣袍,又,“我們走吧。”

“你不回家了?”另外一個人問。

“不回了。他們都睡不,那裏又沒有我要拿的東西,我回去幹什麼?”

“你不是要去探望一下你弟弟麼?”

“他睡了,不打擾他,我要見他,這日後還有大把的機會,何須掙這一夕?”

“你懷裏抱了什麼東西?黑漆漆的一塊,是什麼?”

“去到大街上,燈光一照,你便知是什麼東西。心你手上的玉壺,別摔了,我們加快步伐,快走吧。“

於是兩人向不遠處的大街上走去,大街上人來人往,人與人成群結隊,各有歡戲樂趣。貶叫賣,大店招客,車水馬龍的,十分熱鬧。四處燈火通明,照出他們兩個人的麵孔來了——一個是齊,一個是木劄。兩個人懷裏都抱了一個玉壺,兩個玉壺一模一樣。

木劄見齊懷中也有一個玉壺,不由問:“你丫的,不是隻有一個玉壺麼?”

“有麼?”齊,“我的應該是,隻有一個真的玉壺。我這個玉壺是假的,是我叫鬼老頭托人製造的一個贗品。我要用它行騙。”

“什麼?還要行騙?我這不是有一個真的玉壺麼?將它當了,不就發了?”木劄。

“如果你希望喝一回酒,而且喝個痛痛快快,你就必須答應我,”齊嚴肅地,“一會呢,不管發生什麼,不管我做什麼,不管我什麼,你不要出聲,你隻能保持沉默——記住,你隻是一個木頭人——一個不會話的要聽我指揮的木頭人。”

“隻要能喝上酒,什麼都不是問題。”木劄笑哈哈地點頭。

後來,兩人進入了一個當鋪。這當鋪的掌櫃正是那葉家老三——長安三笨之一——留一招。留一招那時正在台前聚精會神地打著算盤,他那幾根手指在算盤上麵上上下下,撥珠弄弦一般,十分靈活。

“留一招!”齊走過去叫他。

他吃了一驚,見叫他的人是一個毛頭子,穿的破破爛爛,心中頓時又氣又惱,不由破口大罵:“媽的,你這個子,幹什麼?討飯光?沒有,快滾。”便又低頭打他的算盤。

齊輕笑一聲,叫木劄從懷中取出那個真的玉壺,雙手遞到留一招的麵前。在舌黃的燈光下,玉壺十分光滑炫亮,如同抹了一層油,閃閃發亮。它立刻吸引了留一招的目光。

那留一招,止了手頭上的動作,眨了眨眨,又瞪大眼珠子,認認真真地去觀賞那個玉壺,又仔仔細細的,將那個玉壺前前後後打探了一番,還斤斤苛苛地將王壺左左右右摸了一遍。他那眸中的兩珠子一發亮,便:“分外的亮,分外的光滑,這是什麼時代什麼人的手藝?”

“這可是個大手筆。”齊賣起關子來,橫眉吐氣的,“它叫玉壺,是孔夫子用過的夜壺。從春秋到現在,已有上千年曆史了。它可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老古玩了。價值連城,不,是無價之寶,不過,我可以以一千兩的價錢當給你。”

留一招不出聲,左手掄起一個木錘,往台上掛著的銅麵打不兩下,便聽見從後屋裏傳來一陣走步聲,走出來一個光頭老者,那老者一臉密匝匝的皺紋,下巴上麵有稀稀疏疏的胡茬兒。他個子和一張木桌一般高,四肢粗大如梁,整個人看去話似一個酒桶。不過他板著一張毫無表情的麵孔,如同掛一塊木板,起話來,那大嘴巴一張一合,雙唇一上一下的,木納如兩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