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一·瘋的聲音
一陣看不見顏色但能讓人感到溫暖而舒適的風就於忽然之間在你我眼前靜靜吹過。
透心的涼下。
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冷顫。
七尺雄渾猶如精鋼澆鑄的身軀仿佛被一雙女人柔荑撫了個遍,之前還緊緊黏著涼衣與泥垢豬油無異的浹背汗水,不一會兒就全部風幹盡散。強烈反差形成的對比,讓整個三魂七魄都宛如接收到從零下幾十度冰窖走過的信號,瞬間激起一身癩子。
爽,太他-媽爽了!
一個爽字足以概括全部情緒。
爽得讓人忍不住像傻麅子一樣歡快地吼叫,好在沒有歡快地呻吟出來讓各位同道貽笑大方。總而,記不清已經多久沒有這麼爽過了,言之那個時間一定是很久。
風的影蹤無跡可尋,來的快,去的也快。
好容易回過神來,才慢了不止一拍的詫異想到,難道變了?
驚恐還是喜悅的麵部細節一下子都湊到了一張臉上,下意識地望一眼上,整張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被燒的火辣辣地疼,有蟲在裏麵鑽似的。草!眯著眼的眸子裏淚水唰地一下就流了下來,看不見東西了,強烈刺眼的光線像無數把鈍了的刀子同時在皮肉外表砍割切刮一樣。
幾隻變的使圍在腦袋上拿著錘子嘰嘰喳喳地繞來回飛著。
短暫性失明。
又暈又眩搖搖欲墜。
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狀,忍住指罵娘的衝動,又無奈的放開。
見鬼。
還是那個,一點兒沒變,四周的空氣還是在熱浪中扭曲,氣溫仍然還是一點……等等,這跟熔岩火爐一樣的鬼氣但卻怎麼好像沒之前那麼熱了。
媽-的,真見鬼了?
拍拍腦袋,一個巨大的疑問號突然懸上了心頭。
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大陸被烤傻了沒緩過來,沒人知道。
這麼讓人費腦子的事情確實不適合他這種隻為食物發愁的老大粗,既然想不出個所以然,那就不想了,隨著一陣搖頭的隙間,這個複雜而沉重的問題立即被拋到了腦後。因為這個時候,妖風開始一陣接著一陣連綿不絕的來了,至少,現在一時半會兒用不著像往常一樣沒日沒夜的頭疼該怎麼解暑降溫的問題——
是搶一口井呢…
還是搶一口井呢…
好,就一口井!
然後一錘定音。
緬懷一下那些不是搶就是殺的日子,總是操勞到辛酸離愁的橋段,甚至可以熬出一整本行雲流水之下幾百萬字的至理名言人生雞湯,暢銷到可以買下成千上萬口井挨個換著泡。
早他-媽受夠了!
好聽一點呢,是暫時與過去揮手告別。
惡心點就成了,老子讓你趕緊滾蛋!
而平常滿負荷運作鏽跡斑斑的腦子裏突然憑空騰出了這麼一個空位子,還沒來得及去聲援陣陣涼風的迤儷清爽。就在太久太久的時間裏沒能吃上一塊肉的渴望下,把容量僅剩不多的腦子全部都用去想女人了。那些性感絢麗的白花花,可要比什麼所謂健康古銅麥色更有想象力得多了。
風采很旖旎,酮體很誘人。
——美麗的遐想讓嘴角邊上一時飛流直下。
搓著手掌,想著想著,心裏開始盤算著是否要去歡快一下。
就一下。
幹就幹!
多了砍腳,就這麼定了。
……
節二·這裏的黎明靜悄悄
風繼續吹,荒野上的風聲逐漸越來越響亮。
洶湧咆哮。
衣玨邊沿被輕輕地蕩起。
遍行四野的女神,她帶著濕潤的眼淚,翻越險峻山川蔚藍大海沿途戈壁而來,卷著一片葉子曆經了一路的古樸蒼涼輕輕地落到了諾韃納似乎更加踏實沉重的土地上,然後枯卷泛黃……
直到這個時候。
人們才恍惚地察覺那相伴著無數個噩夢的夏夜走了,繁星不再陰霾,黎明早已到來。
——現在,是秋。
……
節三·母子於雌雄之間
秋,來了。
讓無數人聲淚俱下默默守候的秋終於來了,秋這個季節,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令人喜悅的。
而眼下,大陸就正值初秋。
她就如同沙漠深處刮起的一場龍卷颶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勢頭呼嘯著拂過了大陸的每一個角落。像極了一位大藝術家,不動聲色的肆意揮毫著大筆,狂躁而行雲流水般蘸上每一種濃稠鮮豔的色調,把屹立於南方水鄉之上的數百個大郡先一步依次挨個渲染,畫得非常滿意之後,這才把一雙芊芊玉手伸向了遙遠北方十萬部族所居住的那片目光所及之處一望無際的原野。
這深情的筆觸,就仿佛給整片大地都披上了一層金黃色的盔甲。
而獨默默於聲色犬馬中璀璨耀眼的那些甲葉,熠熠生著光,一片又一片。
雖然此時的大陸看上去很輝煌,但不得不的是,今我們所處的這片廣褒無垠、古老厚重……等等一切帶著具有傳史詩意義標簽和榮譽的大陸——
諾韃納。
它已經滿身傷痕。
如果你隨便拉起過路的一位吟遊詩人,問他,在過去很多時候,人們對諾韃納形容得最多、最精確的一段話是什麼。那麼幾乎不會有半點猶豫,富有浪漫情懷的詩人一定會燦爛地笑著這樣對你:
“我會更傾向於它是一個性格反複無常、頑劣貪玩的孩子,難道你不是這麼認為的嗎?”
是的,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它的確就像一個‘孩子’。
複雜多變的氣候,陰晴不定的深空,猶如把所有生命都撩撥在股掌之中,肆意揉捏。它不會去在意生活在它軀體之上萬世子孫後代的唾棄和辱罵,也不會去在意它身體之上那些太多太多難以愈合的創傷。它的年紀還很,到好像還不知道什麼是疼,什麼是痛。
對於它來,一場炎夏的嬉戲,就可以整整曆經十二個年頭。
還有比這更胡鬧妄為的‘孩子’行為嗎?
整整十二年,仿佛在烤火架上掛著的日子。
當歲月如梭,所有淚水與血液都在炙熱中流幹蒸發——才終於讓無數卑躬屈膝在世界最底層的人民在幾近絕望的希望中盼來了季節更迭之後才姍姍來遲的金秋。
但,當吟遊的詩人馭著毛驢遠去,他並不寬闊的背影被邊霞光拉長的時候,他可能還會一蕩一蕩地呢喃著這樣一句話:
“即使如此,我也依然愛它。”
這是我們的大陸。
一個鮮花與稚草在所有郡城鄉野綻放的的大陸,他總有一會戴上最鮮豔靚麗的花冠,在他子民熱切的期盼中站在藍色絲絨般的青空下高舉希望的權杖進行加冕。
哪怕他不是一個在繈褓中嗷嗷待哺的孩子,我們仍然愛他,我們仍然守護他。
——直到,我的嘴再也裹不住你的乳汁,在生命的幹涸枯竭中死去。
……
節四·手刃訴豆蔻的相遇
在那段漫長的痛苦歲月裏。
南與北仿佛兩個極端。
饑荒如同蝗蟲過境,北方草原上那一列列高舉的戰旗終究沒能承受住歲月赤裸裸的磨礪,自然的法則將他們優勝劣汰,盡數清洗,堅持到最後的已所剩無幾。曾在那個一望無際的原野上,烈馬飛揚的他們,最後已是枯骨堆積如山。
時光的手觸摸了成千上萬駐紮在大陸各個角落的部落氏族,淹沒了無數遊牧在北方荒外草原上的蠻族武士,這場饑荒才得以收尾。
悠悠十二載歲月一閃而逝。
一路跌跌撞撞,整片大陸幾乎已是饑腸轆轆,斷壁殘垣。
幸好,
我們站在世界的盡頭,始終聞到了那斥滿了風飛葉落滿地金黃的味道。
是時光的河,在遙遠的兩極將我們彼此拉近。
哪怕,那是近於咫尺卻觸不可及的距離……
也幸好,
是時光的河,讓我在那年秋遇見了你。
從始至今,一如往昔。
……
……
節五·河洛起源
諾韃納是群雄的下。
也是蠻族的下。
這裏曾生活著很多赫赫有名的種族,他們人數眾多,實力無比強大,幾乎個個都是敢於與日月爭輝的梟雄霸主。隻是時至今日,隨著蠻族一步步的崛起,絕大多數曾經的輝煌都已消磨殆盡,隻遺留下了點點微弱的殘燈燭火。
很少有人知道蠻族之前曾隻是一個破敗的流牧族。
在諾韃納這片土地上,對於所有族部來,攀附海外妖族寄居強大部落都是不得已才為之,隻望著某一能夠在夾縫中乞求出一絲生機的機會。
蠻族曾也是其中一員,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並讓種族的薪傳之火得以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