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寨,議事廳內,趙戮跪坐在地上,懷中抱著趙氏。
“決心我已經幫你下了,最後問你一次,你可想清楚了?”書生看著趙戮問道。
“少爺,趙戮這條命誓你的,她的命是我的。少爺想拿去趙戮決無二話,隻是請少爺別再逼我,我原本就是一介莽夫,沒有少爺,便沒有今日之趙戮。沒有趙戮,少爺仍然是少爺。如果少爺念舊情,就給我一個痛快。”趙戮懷中的女人,聲音溫柔的道。
女人死了,早在他來之前就死了。
“祁先生當年也是揮斥方遒的英雄人物,怎的如今卻變的如此拖遝不堪,我來吧,隻有死人才無話可。”書生身後一人身披蜀國甲胄,麵上掛著幾絲嘲弄。時遲,那時快。一口環刀攜裹著千鈞之力向著趙戮斬去。趙戮仍是低頭望著懷中女人,頭也不抬。
“哢”的一聲,人還在,刀斷了。使刀之人有些懵了,被反震之力震的跌坐在地上,猶如喪家之犬。
“我的人,隻由我來。”書生將手中物件收回懷中道。
除了使刀之人,在場之人都看見了,那是一柄扇子,很普通的扇子。
“你明明知道我這輩子最恨什麼,你卻偏要做那忠義兩全之人。困獸尚且猶鬥,你卻如此作態,哪怕你殺上幾百人給你墊背我都會高看你一眼,如此窩囊,你還真是該死。”似是用力過猛,書生劇烈的咳嗽幾聲道。
“人活著總得有個念頭,現在少爺把我的念頭滅了。”趙戮閉上眼,緩緩抬起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與死去的女人有些相像。
書生臉色一冷,眼中寒芒驟現,伸手在趙戮後腦一拍,正中死穴。
“先生切勿傷身,後麵的事交給我來。”話之人竟是老五。
書生瞥了他一眼,徑自向外走去。
趙戮的五百騎早已不複存在,酣睡中的五百人死於自己人刀下,也算是命運對於那些被鐵蹄踐踏過的人命的一種補償。
徐峰,陳義平二人所屬也是所剩無幾,整個山寨十不存一,唯獨徐,陳二人僥幸逃出生,也是傷上加傷。
“早就猜到老五不是什麼好鳥,隻是沒想到先生……,大哥一向尊敬先生……”陳義平身上挨了幾刀,扶著更為虛弱的徐峰道。
“大哥死的遠去,自己本可以活,卻是讓最後的幾十人護送我們出來。”徐峰眼泛淚光。
“哭個屁,大哥重情重義,嫂子在那,他不可能走,現在怕也是走不掉了,”陳義山眼眶也有些紅。
“趙戮走不掉,你們就走得掉?”老五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祁岱走在山道上,哼著曲,不時逗一逗林間走獸飛鳥,優哉遊哉。此行趙戮所交代之事已有了一個好的開頭,怎能讓他不愜意。隻是往日林間的幾處暗哨今日卻是沒有看見。
“大概是貓在哪睡著了吧,”祁岱暗暗道。
空氣中傳來淡淡的打鬥聲與血腥氣,林中原本嘈雜的鳥叫聲漸漸消失不見。祁岱瞬間警覺起來,俯下身子,仔細分辨著方位,悄悄的靠了過去。
眼前一幕卻讓他雙眼瞬間通紅,徐峰與陳義平二人渾身浴血,被老五殺的節節敗退。幾具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祁岱耕作的菜圃內。
“住手,五叔你幹什麼?”祁岱衝了出來,看著滿麵怒容道。
老五也不生氣,竟真的停了下來。
“三叔,四叔,這是怎麼回事,還有人呢?先生和叔父呢?”見老五停手,祁岱扶住二人後焦急的問道。
“岱兒,你怎麼來了,快走,快走。”兩人異口同聲的道。
“走什麼走,我問你們話呢。”祁岱有些發狂的吼道。
徐,陳二人似是被什麼堵住了口,欲言又止,隻是望向老五身後。祁岱順著他們兩的眼神望去,書生正站在人群之中,臉色蒼白,神色寧靜。
“先生!五叔你什麼意思?把先生放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祁岱咬了咬牙道。
“哈哈哈,我要的東西你給的起嗎?祁先生又怎是我能拿捏的。”老五像是聽見了一個非常可笑的笑話道。
書生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平靜的看著祁岱。
“趙戮死了,我殺的。”書生開門見山的道。
“先生在什麼?可是老五脅迫你?”祁岱言語已經從五叔變成老五。
“自欺欺人,不要讓別人覺得我八年教出了一個廢物。”書生道。
場間氣氛有些微妙,書生身後站著老五以及幾百蜀國兵士,祁岱身後則站著徐峰與陳義平。
“為什麼?”過了良久,祁岱才從嘴裏蹦出來三個字。
書生並不答話,神色之中帶了一絲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