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宿醉與開始(1 / 3)

眼睛睜不開,晨光刺眼得厲害,腦子在放空,後腦針紮一樣隱隱作痛。聽見媽媽在著什麼,但什麼都聽不懂,像失了魂一樣,就這麼一動不動緩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被人推著搖晃著坐起來才回了魂。終於李雲初睜開眼睛,陽光瞬間刺激得眼淚流了出來,李雲初抹了把臉,就看見媽媽把窗簾拉得更開,回過身對他:“阿初,快點起床,都7點半了,你快遲到了,媽媽把早餐做好放在桌上了,你洗漱完直接帶去學校吃吧,媽媽上班去了。”李雲初也不應聲,就呆坐著,眼神無焦距。李媽媽皺了皺眉:“阿初啊,你不會喝酒幹什麼跟人家出去喝,都跟誰去了?昨三點鍾才回來,電話也打不通,媽媽都擔心死了。”李雲初晃了晃頭,道:“媽我沒事,你快去上班吧,你也快遲到了。”李媽媽歎了口氣又叮囑了幾句,回身出去了。

李雲初深吸了一口氣,起身走出房間,全身都沒什麼力氣,晃蕩著來到浴室洗手台洗漱,鏡子裏的自己頭發亂糟糟,微微帶著黑眼圈,下巴長出了一點胡渣。李雲初苦笑一聲,摸了摸鏡子,:“李雲初啊李雲初,蠢蛋的就是你了。”

洗漱完已經是八點鍾,李雲初拖著書包出門,媽媽的早餐理所當然的被丟進了區的垃圾桶,胃還在翻滾,怎麼吃得下。這個點已經鐵定要遲到了,從家裏坐公交車去學校要半時,八點半早讀都過了,開始第一節課了。李雲初也沒想能及時到校了,慢悠悠地走到公交站,靠在站牌上發呆。李雲初生活在一座靠南方的城市,生活節奏慢,這個點數已經過了上班高峰期,車站沒什麼人在等車。秋的早晨還是有點冷的,灰色的被車站擋雨的簷遮去一大半,路邊枯黃的樹葉隨著風打著旋落下來,李雲初打了個寒顫,他緊了緊衣服,感覺整個世界都是青灰的冷色調。

公交車不知怎麼的遲遲不來,李雲初也有點著急了,李雲初在班裏學習不算好,但也不差,成績中等偏上。爸爸是公務員,媽媽是證券公司職員,從家教很嚴,李雲初也一直是個乖孩子,對老師很有禮貌,也從不跟同學發生矛盾,隻是由於比較不愛話,好朋友比較少。李雲初心想著,第一節課是班主任的課,遲到了應該問題不大,隻要不是第二節課遲到就好,那可是活閻王的課!

李雲初成績平平,自然不是老師們的寵兒,但他總感覺班主任對待他的態度很特別,不像是老師對待學生,更像是……親密的朋友,嗯,那種完全沒有距離位置完全對等的那種朋友。活閻王叫王豔,教李雲初生物課,是學校裏出了名的殺手,性格暴烈,言辭惡毒,無論男女生,若是讓她抓住你的把柄,寫檢討是事,承受她一頓惡毒的咒罵也是難免了,對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人來,就是一場災難。

李雲初正想著要不要打個的士,去學校的40路公交車這時卻到了,於是放棄了打的的想法,滴卡上車。車上沒什麼人,李雲初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繼續發呆。公車啟動,國內的公交車就跟脆皮鐵片做的一樣,一走路就震的厲害,帶著李雲初的身子微微搖晃。李雲初任由身子微晃,頭靠著玻璃窗戶,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他想著,如果我沒有骨頭,是不是就像一團爛泥一樣滑到地下去了,這世界上有沒有沒骨頭的動物呢,靠身體蠕動來前行?就這麼亂想著看著窗外發呆。任著思緒亂飄,昨晚的記憶忽地湧上來,李雲初頭又開始隱隱作痛,突然間一陣手冷腳冷,心跳急速變慢,李雲初身體一陣陣抽搐,心髒跳動的聲音就像荒原上在擊打的巨鼓一樣,每一次跳動都震的耳膜疼痛,開始耳鳴了。

第三次了吧?李雲初苦笑一聲,他知道現在自己的嘴唇是沒有血色的,額上的血管一跳一跳,這件事他沒有告訴父母,除了他的同桌,誰都不知道。李雲初窩在公交的一角,無人注意,他開始深呼吸,他知道幾分鍾後就會緩解。他不知道這是什麼病,從上個月開始就隔幾個星期發作一次,他自己偷偷去醫院檢查過,檢測結果是除了有點貧血之外身體各項指標正常。李雲初想著,查不出來的話更不好跟父母了,平白讓他們擔心,先看看情況吧,沒準過一陣子就好了。

耳鳴還在繼續,頭痛也沒有停止,但五感卻更加清晰,把身體每個部分的不舒服都傳遞到中樞神經。李雲初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窗外,希望能夠緩解痛苦。公交車到中途的站台停了下來,很奇怪的,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李雲初晃晃腦袋,努力想把難受的感覺甩出去,再一睜眼,就看見一個一身紅色宮裝的女人站在路對麵的公交站牌下。

肌膚慘白,一點朱砂點在女子雙眉正中的上方,醒目的像鮮血滴在雪地上,纏繞在如藕雙臂的紅綾隨風飄到身後。這是個漂亮的女人,非常漂亮,漂亮得,不像人。那女人麵無表情,漠然地看著李雲初,李雲初莫名地想笑,甚至還有閑情抬起手向對方揮了揮,心裏想大清早splay也不嫌冷。公車啟動,愈行愈遠,那女子就這麼目送他離開,李雲初呼出一口氣,他知道這不尋常,但是不尋常關他什麼事,此刻思緒實在慵懶,或者,神經有些大條。他不願深想,那女人是人是鬼,都跟他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