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的超然,拜得風雅。
然而羨晞的心裏卻是炸開了鍋,亂的很,流桉封了她為皇貴妃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真的是補償?
這品級升了不過一點,待遇不過好了一些,可拉來的仇恨又多了一大籮筐,本來,賢妃臨產在即,宮裏的眼睛都往那一處瞄著,對她的關注少了很多。
又加之她的癡傻,便不足為懼了。
然而不料,他與她並沒有到心有靈犀的地步,他竟絲毫不懂?讓她赤裸裸的暴露於人前?
她真的有些看不懂他了,同這後宮千千萬萬自以為是的女子一般。
以前,他就闕兒一個子嗣,就隻來她的椒房殿。
如今,他的子嗣還未出生的,恐怕都已在排著隊了,寵幸的女子多了起來,去的宮殿也再不止一處。
她究竟還有什麼資本?
晉封一事,豈不是如同笑話一般?
蓋之,她真的高興不起來,這事對她來說絕對是利大於弊,因為她一直都知道流桉決計不會扶她上後位,從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
“娘娘快快請起吧,跪久了陛下又該心痛了。”寇準上前把聖旨捧到了羨晞手裏,笑得真是比秋日的菊花還綻放得厲害。
羨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吩咐著吳徳利大大的打賞一番。
“公公可得在陛下麵前為我家娘娘美言幾句才是。”吳徳利將一大錠金子塞進了他的袖管。
“這怎麼使得?該是奴才孝敬娘娘才是,奴才的榮辱可都得依仗娘娘啊。”寇準說著這話,收著金子的手卻毫無遲疑,眼裏的貪婪暴露無遺。
“你收著便是了,陛下的起居飲食,還要公公多上點心才是,這小小的金銀可比不得公公的一顆忠君愛國的赤城之心。”羨晞眸光一轉,麵帶神采奕奕的笑容,神色極為自然的說出來,好似先前惆悵滿懷的那人並不是她一樣。
小心的讓莆芝收起了聖旨。
是啊,這才是晉封之人該有的喜悅。
暗沉的黑,進入了更為暗沉的妝奩。
“娘娘嚴重了,奴才不過做了分內之事,既然娘娘有心,那奴才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天也不早了,奴才就先回去複命了,也好伺候陛下用午膳。”寇準把金子揣得更為穩固了些,再往裏塞了塞。
遂領著幾個小太監喜滋滋的離開了椒房殿。
能從皇貴妃這裏撈點油水,是他從來不曾想過的。
莆芝出來後看著寇準離開的身影,淬了一口唾沫星子。
“呸,這閹人一口一個陛下,真當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
“莆芝,回吧,本宮也覺得腹中有些饑餓了。”羨晞率性進去了裏殿,從外頭飛進來一隻喜鵲落在了羨晞的肩頭,朝著她的耳朵不停的鳴叫,好似在跟她竊竊私語似的。
啼叫了一陣,又迅速的飛離了。
羨晞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飛到椒房殿大門口時,幾個小宮女小太監看見了它,真是喜不自勝:“小祖宗啊,可別亂飛了,等下娘娘又該罵了。”
他們可是追了它幾個時辰了,真不知道是隻什麼鳥兒,飛了這麼久,也不覺得累。
這幾個宮女太監小心的捧著它,把它放進了明晃晃的鳥籠。
他們正是賢妃宮裏的宮人。
午膳過後,羨晞讓莆芝去流桉那送一碗雨露蓮子羹,莆芝高興得不能自已:自家娘娘可算開竅了,知道討好陛下了。
而蒲若則跟著羨晞給後院的各色鳥兒投著食,後院裏有各色的樹木,相比前院,這裏的梧桐少了許多,就一株高大的梧桐孤零零的立在中間。
旁邊的樹,比它矮小許多,無一例外,全是到了冬日也不掉落葉子的,它們一年到頭,都是綠得油光發亮。
香樟、女貞、枇杷、廣玉蘭、銀杉……應有盡有。
每每看著,這些綠意,上頭點綴著五彩的鳥兒,羨晞心裏油然而生出無限期許。
“蒲若,你說說看,這幾日本宮不在的日子裏,這些鳥雀什麼的,可還乖巧?”羨晞隨手引了隻紫色的鳥兒落在掌心,掌心有著些許鳥食,她感受著鳥兒輕啄手心的微妙,麵帶純淨的笑容問著蒲若。
“您不在的日子裏,它們沒少鬧騰,沒少惹怒各宮娘娘,看在您的份上,才饒過了它們。”蒲若對這些鳥兒也是喜愛的,可是它們卻真的很讓人頭疼,到禦花園賞花的娘娘們可沒少受它們荼毒,就連她也經常被它們嚇著。
它們像是通人性一般,聰明得很,一遇到禍事了,就火急火燎的往椒房殿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