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五福眼淚又快要忍不住了,將手指往他唇上湊過去,小聲地道:“喝吧,好不好?”
解無冬憤而揚手,將她的手狠狠打開!
這一下,正打在了她剛剛割開的傷口之處,傷口裂開更大,血氣變濃,反複地刺激著他體內的血蟲。
他將牙關咬得更緊了些,痛得迷糊間不知道咬破了哪個地方,有血氣在口腔中泛開來。
他不要她的血!
從未在這個人身上感受到這樣直接的厭惡,紀五福被他揮打得往後跌坐,手指上還汩汩流著血,可她卻是全然不覺了。
他,到底還是恨她了。
也罷,這樣也好……
“高桐,把我的小布袋拿來。”
紀五福從高桐手中接過小布袋,取出一隻小竹筒來,麵不改色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刀,血一串串地滴入小竹筒中。
解無冬聞到了這洶湧的血氣,終於緊攥著拳頭,勉力睜開了眼。乍見到她割開了自己的手,瞳孔痛得一縮,很快再度閉上雙眼。
他知道他不能怨她……可是剛剛在聽見她發誓之時,那股錐心之痛仍是輕易地將他擊垮!
他原來是恨的。
血很快放滿了一個小竹筒,紀五福在手臂上的穴位上按了按,接過高桐遞過來的棉布簡單地包紮一下,將小竹筒交給書亦,“……照顧好他。”
“姑娘……”高桐心疼不已,攙扶著臉色更蒼白的姑娘起了身。
是她和靳愄一起拆散了姑娘和解公子!姑娘雖然看起來神色如常,但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姑娘的悲傷!
她越想越自責,越想越覺得靳愄簡直罪大惡極,二話不說拔出劍來對著靳愄:“靳大公子!以往我敬你是個救死扶傷的大夫,這才對你和顏悅色!可現在你為了一已私欲,生生分開姑娘和心愛的人,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天打雷劈嗎?
想起那一世最後做過的那些事情,靳愄神色陷入一刹那的茫然,很快回複清明,“哪怕再被劈一次又如何?我沒有做錯,沒有!”
再?再被劈一次?難道他已經被劈過一次了?
高桐莫名其妙,隻當他口誤說錯了,再度將劍往前一送,“總之,姑娘就算不嫁人,也不可以去給你當婢女!”
“與你無關。”靳愄淡淡地道,移動輪椅先行了一步,“福丫頭,還不跟上。”
“是,大人。”紀五福道,回頭去高桐說:“高桐,你與高原回去守著我爹和我娘,跟他們說一聲,我沒事,這幾日我會回去看他們,讓他們別擔心。”
“可是,姑娘……”姑娘到底為什麼這麼懼怕這個靳愄啊!他們這邊四個人,靳愄才一個人,難道還怕打不過嗎?
“這是任務,也是命令。”紀五福道,神情黯然:“除非,你認為我如今已是婢女之身,再沒有資格做你的主子了,使喚不動你。”
“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唉,好吧!”高桐心中本來就有愧,又怎麼可能不答應。
紀五福這才放下心來,追隨著靳愄而去。
隻是,還沒走幾步,一個蒼老又高傲的聲音從天而降——
“讓我蒼耳子的徒弟當婢女,你這廝大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