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對了一半?紀五福沉吟一下,“難道,書亦沒有追著你的馬車跑,而是你追著他,讓他跟著你?”
“他追著我的馬車跑了一路,直跑得那雙凍裂的腳都流了血,每走一步都有血跡。”回憶起這段過去,他的眼神有些朦朧,眼前似乎還能看得到那個緊抿著唇的神情倔強的,唇邊還沾了一嘴的狗血,卻伸出手來問他要更多銀子的書亦。
那一年他十五歲來著,書亦十四歲。
“再給我二十兩,這些不夠。”書亦一手抓著那錠方才砸在腳邊的又冰又沉的雪花銀,另一手攤開,要讓眼前這位好心的公子給他更多的銀子。
也虧得是他遇上的是不差錢的解無冬,同時也是情緒低落的解無冬。
“哦。”那看起來精致又尊貴的公子,問也不問,隨手又給他拋過來一錠雪花銀,“夠不夠?”
書亦深深地看他一眼,似是要將這張臉刻進靈魂裏,沒什麼,轉身跑開。
三後,他出現在解無冬暫住的客棧外,從此忠心耿耿地跟著他,直到現在。他從來沒過自己要那四十兩銀子是用來做什麼,解無冬也從來不問。
但那書亦提起過自己曾有過娘親與妹妹後,解無冬便猜測,那時候的書亦消失了三,應該是用那四十兩去給娘親與妹妹置辦棺材了吧。
他恰好記得那一年的物價,次一些的楠木棺材正是二十兩銀子一副。
紀五福看著朦朧月色下解無冬那張謫仙下凡般絕色的臉,伸出手來摸了上去,“解無冬你真好。”
解無冬你真好……
這話若是讓那些因他而下獄,又抄家滅族的仇人聽了,怕是連棺材板都要壓不住。
可是,這句話是從這傻丫頭嘴裏出來,使他心裏的柔情四溢,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忍不住俯身過去,雙唇漸漸靠近紀五福。
“咳咳。”
漸漸靠近……
“咳咳咳。”
靠近……
“咳!”
紀青山重重地咳了一聲!
解無冬如驚弓之鳥一下子跳了起來,“嶽……嶽父,”他邊打著招呼,邊慌忙往書亦的方向看去,那裏樹影綽綽,哪裏還有書亦的身影?
這不靠譜的家夥!
“嗬,不敢當,我這嶽父還有三才正式上任。”紀青山冷笑一聲,淡淡地看了捂嘴偷笑的紀五福一眼,伸手把窗關上,將這對暫時分別的苦命鴛鴦隔離。
解無冬早就備鄰二手,從身後拿出一壇牡丹醉,恭敬地雙手奉上,“都是婿的錯,不該這個時候偷偷來見她……這壇牡丹醉,向嶽父賠罪。”
牡丹醉?
會喝酒也會釀酒的紀青山怎會沒聽過它?雙眸霎時射出一道強烈的亮光來,“可是那下第一富貴酒,牡丹醉?”
“正是。”解無冬忙道,雙手舉著酒壇不敢亂動,想了想又補充道:“牡丹酒坊旗下十六間分號皆婿所有,往後嶽父大人想喝多少,便有多少……”
紀青山的嘴簡直要咧到腦後,收也收不攏,“好女婿,好女婿……”
窗的另一邊,紀五福帶著笑意的聲音透了出來,“爹,酒重要還是女兒重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