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昏迷的這一日內到底發生了什麼?珩雲神尊怎會離開白雨岸?”
應長天看著我,沉吟片刻,道:“珩雲的避世是為六界,如今,自然是為著同樣的理由。”
我不免好奇,珩雲那樣的人,竟會為六界打算?真是稀奇。
“總之,那並非宮主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操心之事呢,宮主好生休息便是。”
說罷,便掩門而去。
“好渴……”
腦子裏一直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這才覺得口幹,瞄了眼空茶杯:“繁霜越發貪懶了,茶杯空了也不知添水——”
對了,從方才起便一直未見繁霜,以她的心性必會死守在我身邊並哭的跟發喪似的,怎麼這會子都還不見人影?
“打擾了,修欒宮主可是在裏頭?”
門外的聲音有些熟悉,似乎是晏卿的貼身侍女,亦是她的心腹——染心。
“染心?”
“正是奴婢,聽聞宮主身子不適,奴婢便不進屋打擾了。奴婢是奉了王和長公主的旨意前來接宮主回東澤的,宮主養好身子後便可出發,另外,因宮主昏迷,故繁霜姑娘提前被召回,向王和長公主陳述宮主在此國的詳細經曆,故此,直至回到天徵宮為止,宮主的飲食起居皆由奴婢照料,宮主請好好休息,奴婢在隔間,隨時聽候差遣,奴婢告退。”
怎的如此突然?我不能成行,竟直接召回了繁霜?這般火急火燎的旨意,必定是東澤有事發生。
說來還真是難為晏卿了,竟然讓自己的心腹前來“照料”我,未免太看得起我了,不過這長公主的貼身侍女待遇就是不同,居然有單獨房間,可憐繁霜連月來都是睡的躺椅。
我坐在榻上,遲遲不動,腦子已然想不過來這些日子遇到的種種事跡,但眼下在回東澤前便要弄清楚的,是那個莫名其妙就要殺我的綠衣女子是何人,有何目的,並且這件事,我第一直覺,不能讓長公主知曉,可隔間的染心名為照料實則為監視,這樣一雙眼睛日日在我身旁晃悠,怎麼行動?
“不用擔心隔間的侍女,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會睡到明日晌午。”
窗開風起,迷了我的雙眼,再睜眼時,窗前落有幾片綠葉的書案上端坐著一位女子,她額發高束,身後青絲灑落,膚白似初春朗月下的雪,唇紅似清晨托載露水的花,她雙腿交合而坐,桂綠紗衣如雨後縹緲竹林,下擺處玉足裸露,眼波流轉間,似有輕絮蕩漾,如霧如煙。本該冠她個月下人,畫中仙之名,但她高挑的眉角,略濃的眉色倒是看不出半絲女子的溫婉柔和,更見其傲然寒涼,冰冷無雙。
這女子,竟與王嫂生得一模一樣,隻是王嫂不似她這般冰冷孤高,難以接近。
且這桂綠紗衣……
“昨日是你要殺我,對吧?今日來此又有何貴幹啊?”
“看來讓你離開東澤,是個錯誤的決定。”
她悠悠開口,其聲亦是極致清冷,滴水成冰。
“什麼?姑娘的意思,是你讓王兄遣我出東澤的?”
“這並不重要,放心,如今的我暫時不會傷你性命。”
“嗬,我憑什麼信你,天曉得你何時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出手了。”
她冰冷地看著我,我亦冷眼瞧著她,氣勢上絕不能輸。
她歪了歪頭,唇角微揚,似是不屑,玉足點地,綠紗垂落,翩然朝我而來,似乎連周遭空氣亦被她牽動。
走至身前時我才發覺,這女子竟比我還要高出小半個頭,她垂眼,啟唇,嗬氣若蘭。
“我臨風青昭要殺一個人,直接殺便是,又豈會行你這小仙口中的卑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