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漸沉,晚風微涼,灰蒙蒙的一切。午後的空就像長滿了草的墳地,那樣的陰沉、壓抑。
宋子韻滿頭冷汗,從連續的噩夢中驚醒。他試圖翻轉身體,但渾身酸痛,四周混亂的酒瓶,就像硝煙彌漫過後,戰場上留下的一片狼藉。
子韻癱軟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突然雷鳴一聲,緊接著就下起了傾盆大雨。他眉目緊鎖,魂不守舍地望著窗外,目光空洞,陷入了呆滯,隻希望內心就和這雨中的世界一樣混沌。不知不覺中,眼角的淚水已經浸濕了枕頭,滾燙的淚珠兒從淤青處滑落,驚起了陣陣刺痛,一直痛到他的心底。
“咚、咚、咚”三聲震耳欲聾。子韻一陣欣喜,立馬鼓足了力量就從床上翻轉起來。“難道是梓墨?”不等繼續疑問,他就如慣性一般抽開了門栓。確實,這個地方曾經也隻有他倆知道。頓時,他滿臉失望,漸漸地,又兌換成了驚愕。他回憶了半晌,才從模糊的記憶中檢索出一絲印象。
蘇憶立在門前已經有些兒不自在,她收斂了笑容就像手中漸漸合攏的雨傘,將它立在腳邊輕輕地抖動了幾下,盡量逃避子韻審視的目光。頃刻間,抖落的雨水就彙成了渠,混入了門外翻滾的“沼澤”之中,就像她此刻內心滾燙的熱情。
“你還好吧?”蘇憶低聲細語,嬌羞的臉龐立刻映滿了紅暈,就像傍晚波瀾不驚的湖麵被夕陽照射的通紅。如果是局外人看見這種標誌性的罕見表情,必定認為他倆關係不尋常。
但子韻絲毫不為眼前的美女所動,他的目光繼續呆滯,突然冷峻的臉龐泛起一絲憂傷,仿若泰山一般沉重。
“你怎麼還找到這裏來了?”他的語氣絲毫不願客氣,反而不耐煩地責問道。
“哦”蘇憶頓了頓。
“這,這不是昨晚上…”麵對子韻冰冷地詢問,她措不及防,滿臉的暈色立馬焦灼成了炙紅。
“昨晚上?”子韻摸了摸眼角淤腫的疤痕,心裏辣滋滋的,有些兒同情地望著眼前的女孩兒。
“宋子韻。”一聲怒叱由遠襲來。緊接著,就在人群中驚起一記響亮的耳光。童梓墨滿臉盛怒,從女生樓下氣喘籲籲而來。
“你到底想做什麼?不要再繼續糾纏我了,好嗎?看在我們從到大的份上,我不想把你當作流氓。”梓墨使勁抬高語氣,一把摔碎子韻手中的玫瑰花,還不解氣,又狠狠地踹滅了地上擺放心形的蠟燭。
“流氓?”
子韻的表情瞬間凍結了,他杵在人群之間,在多的激情也被立馬澆滅了。他曾想過,這種微不足道地挽回根本就無濟於事,但不敢想象竟是如此的無情和冷酷。一場都還沒來得及開始的告白,就這樣匆匆結束了。
看著梓墨盛氣淩人的表情,子韻欲言又止。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候,從人群中冒出一個滿頭金發的年輕人,他左耳戴滿耳釘,金光閃閃。對於這個打扮非主流的男生,子韻並不陌生,他正是校長之子——蕭何。蕭何從子韻的麵前擦過,腳步不快不慢。他有些兒嫌棄地瞥向一眼,一把摟住梓墨,就像帶走自己的附屬品,上了一輛越野寶馬,在校園渾濁的夜色中消失了。
看著自己的所愛囊進了別人的懷抱,子韻的內心不是滋味兒。原來,梓墨剛才之所以態度絕情,隻是想在新歡麵前與舊愛一刀兩斷。
蕭何是校內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最近一次,他更是因為把女生肚子搞大了,而在全校傳地沸沸揚揚。但他本身就是富二代,再加上俊俏的長相和時尚打扮,自然成了許多女生的夢中情人。
就在元旦晚會上,蕭何認識了童梓墨。
梓墨愛好芭蕾舞,也許是聽芭蕾舞能夠塑造完美身材,所以才會如此鍾愛,以至癡迷。她是鄉村裏來的,自然明白漂亮臉蛋和完美身材對於一個女生來就有可能意味著全部。所以,她的休閑時間總是在舞蹈室裏渡過。
每次在校園中看見成雙成對的情侶,子韻並不是不羨慕,但為了成全梓墨的夢想,他甘願默默守候,已經習慣性地滿足於透過玻璃牆看著梓墨練舞的身影。甚至,他還四處打工才為梓墨湊足了學費。
學校的大晚會總是缺少不了梓墨曼妙的身影,她的翩翩舞姿漸漸積攢了不少人氣,自然追求者也越來越多。但子韻並不擔心,因為梓墨比較高冷,對待異性一向冷淡,即使是他平日裏也很難對話幾句,隻有當梓墨傷心時,他才會主動起到開心果的作用。再加上,他們之間青梅竹馬的情誼,子韻絕不相信會被虛榮和物質打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