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碗輕輕的長歎了一聲,“朝廷上的人,都知道你惜才,如果是你批閱的話,憑借徐子厚的才華一定會脫穎而出,而不是被埋沒掉。”
顧夕朝輕笑了一聲,大手把玩著唐小碗柔若無骨的雙手,
含笑說道,“我的小碗可真聰明。”
顧夕朝抬手推開了窗戶,看著樓下的徐子厚仍舊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科考放榜的名單前,久久佇立一絲不動,“徐子厚這個人心氣太高,文章用詞過於犀利,絲毫不顧忌朝廷官員的麵子,甚至站在了批評的角度說話,要是這樣的人當下屬,你認為這幫人會樂意、會高興麼?”
唐小碗微微一愣,“為人之道,徐子厚確實欠缺了太多太多。”
“也隻能這樣了,無力回天。”顧夕朝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徐子厚,輕聲說道。
唐小碗順著顧夕朝的目光也望了過去,大廳之中的人有許多也認識這個憑借詩酒會一朝揚名的徐子厚。
“你也太廢物了吧,老子可是壓了三百兩在你身上,接過狀元不是你,老子也就認了,結果你上榜都沒有上去,呸!廢物!”
“子厚兄啊,我還以為你那麼淡定,是因為你胸有成竹肯定能榜上有名呢,結果……”
“哈哈哈哈哈……孫兄,你理他幹什麼,他怎麼不是胸有成竹了,他是胸有成竹考不上,哈哈哈哈哈……”
“那個坐在地上的人就是徐子厚啊?不是說他挺厲害的麼?怎麼還落榜了啊?”
“厲害個屁,都是假的,啥都不是,沽名釣譽的混賬。”
來自四麵八方的嘲諷、鄙夷、辱罵如同潮水一般洶湧,在頃刻之間,就把徐子厚包圍。
本就失魂落魄的徐子厚更是自暴自棄的坐在地上,臉色灰敗,低著頭不發一言。
“這麼熱鬧啊,都在做什麼呢?”唐小碗依靠在樓梯的扶杆上,朝著那幫依舊嘟嘟囔囔埋怨的人大聲笑著問道,“圍著一個人,都閑著沒事幹了?”
顧夕朝站在唐小碗的身上,看著唐小碗要打抱不平的樣子,小時候的唐小碗和現在的唐小碗開始漸漸重合。
以前的唐小碗便正義勇為,這麼多年過去了,唐小碗從少女也變成了夫人,曾經的鋒芒畢露也變的柔和,卻絲毫沒有她的內在本質。
顧夕朝輕笑了一聲。
“你誰啊你,多管閑事是不是?”
“顧大人,顧夫人。”
有人不認識顧夕朝和唐小碗,那麼,自然也有人認識。
姓顧的大人,朝中上下也就那麼一位。剛剛還在朝著唐小碗叫囂的那個人,知道眼前人是顧丞相和他的夫人之後,也嚇得不敢再多說一句話,緊張的咽了口水,低著頭,避開視線,希望唐小碗能忽略掉他。
唐小碗冷笑了一聲,她自然不會和那幫人見識,她不過是在樓上看著一幫人都在欺負徐子厚而心生不平而已。
唐小碗走下了樓梯,朝著徐子厚走了過來。
顧夕朝從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卻始終緊緊的跟在唐小碗的身後,給予無聲的默默支持。
眾人見他們夫妻二人緩緩走來,迫於他們的氣勢都不由自主紛紛側開了身子,人群從中分開,讓出了一條路。
唐小碗走到徐子厚身邊,垂眸看著低頭喪氣的徐子厚,神情無波,抬腳輕輕的踹了一下徐子厚的胳膊,“所以,你要沮喪到什麼時候?”
徐子厚緩緩的抬起了頭,眼中沒了以往自信的光彩,他看著唐小碗,露出了可憐的迷茫之色。
“人除了生死,其餘都不是什麼大事。”唐小碗表情溫和,“所以,徐子厚,你還要自暴自棄到什麼時候?這麼一點兒挫折,你就無法接受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