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
顧夕朝看著繼續拜堂的兩個人，笑著說道。
周興一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沈夢之，臉上神色無異，仿佛沈夢之不是體力不支，而是單純的腳下一個不察踉蹌了而已。
沈夢之麵容憔悴，紅唇也失去了血色，一雙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搭在了周興一的手腕處。
“我無礙的。”
聲音清淺，在喧鬧的氛圍下，周興一依舊能夠清晰的聽到。
周興一的眉頭輕輕蹙起，而後淡笑。
“我的夢之，自然無礙。”
“一生順遂，百歲無憂。”
沈夢之半斂了眸子，聽了周興一的話語，也低低的輕笑出聲。
嬌嗔的說道，“傻子。”
說完之後，沈夢之的就感到自己的腦袋有點兒沉，似乎身體的負荷，已經到了極限。
沈夢之拽住了周興一的手臂，緩聲說道。“周周，你就別出去了，在房間裏麵陪我吧。”
周興一看著坐在床邊的沈夢之，也沒了出去敬酒的心思，順著沈夢之的力道，便坐在了她的身邊。
這一瞬間，沈夢之看著身側穿著紅衣的周興一，得償所的嫁給了周興一之後，有點兒迷茫，她活不了幾天了。
一雙玉手無意識的摸向了腰間的玉佩，指尖合攏，在上麵的花紋上摩挲著。
半圓形的玉佩，上麵刻畫著複雜的紋路，是沈家人出生的時候，為每個沈家孩子特製的。
沈夢之的手指微微收緊，把玉佩拿了下來，遞到了周興一的手上，笑著說道。
“這玉佩，我自出生的時候就戴在身邊，現在我們成婚了，我送給你好不好？你帶上它，就好像我時時刻刻在你身邊陪著一樣。”
沈夢之捏在玉佩的邊緣，手指都已經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可她卻恍然不知。
周興一看著沈夢之低垂的鴉睫，神色一暗。
屋內空氣似乎凝滯了一般，隻剩下燭火偶爾發出劈啪的聲響。
“夢之，我不想玉佩時時刻刻陪著我，我想的是你時時刻刻陪在我身邊。”
沈夢之的胸口的鬱氣頓時消散。
她知道周興一定是聽出了她話語中未盡的弦外之音。本想著，她去世後，這玉佩可以替代它陪在周興一身邊。
眼下，看著周興一是不高興的。
人嘛，開心最重要，更何況她也活不了幾天了。
“我當然要陪在你身邊了。”沈夢之抬眸朝著周興一勾唇一笑，“既然你不願意收，我還不願意給你了呢。”
沈夢之收回了手，把玉佩重新的戴到了腰間，頗為憐惜的用手拍了一下，“跟了我十六年的寶貝兒，你現在願意要，我都不舍得給你了。”
周興一看著沈夢之嬌俏的容顏，笑著抬手，溫柔的為沈夢之拆去頭上的裝飾。
“好好好，夢之說不給就不給。”
沈夢之穿著一身盛裝紅衣，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美是極美的，卻因為生病，而顯得過分的羸弱。
就好像是開在最盛處的花朵，下一秒便是落下枝頭，衰敗而亡。
“你現在身子弱，繁文縟節也不必恪守，咱們就不喝交杯酒了。”周興一蹲在沈夢之腳下，為她輕輕褪去繡鞋。
沈夢之看著周興一的發頂，嫵媚的朝著他勾唇一笑，“交杯酒可以省了，但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周周可不能省了。”
周興一握著沈夢之玉足的手刹那一頓，臉上浮現出了一層紅暈，仿佛是醉酒了一般。
“我我我……你你……你身子不好，這步也省了吧。”
周興一頓時一慌張，而後激動的心情平複了下來。
“哼。”
沈夢之從喉嚨裏麵輕哼一聲，垂著眸子，裝做傷心的說道。
“你是不是娶我後悔了？”
沈夢之坐在床上，背對著周興一，甕聲甕氣的說道，“你是不是嫌棄我是一個病秧子了。”
“瞎說！我周興一娶沈夢之，從未後悔。”周興一看著背對著自己的柔弱身子，頓時心痛不已。急忙從後麵摟住了沈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