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李世安和上官姌的點點滴滴他們也都曾看在眼裏,他們的恩情不移,他們的相知相守,如今卻是陰陽相隔。
思及於此,二人手下的劍更快了幾分。
蠻夷王子的臉色深沉了下來,喉嚨一動,終於下了最後的命令,“留下一隊人斷後,其他人和我離開。”
暗影胸口抱拳,低頭說道,沉重的應聲說道,“是。”
這些士兵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若不是不得已,誰希望明知他們會死,還要留下他們去送死呢?
蠻夷王子被屬下護送著倉皇離開,兩萬人的大軍,活著出去的就僅僅隻有一個二十人的小隊。
屍山屍海疊堆在唐小碗的麵前,她雖然沒有生活在和平的年代,但是她曾經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度裏,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麵,斷肢殘骸就在麵前,一個個士兵屍體全部淒慘的倒在血泊裏麵,形態各異,分不清敵我。
“戰爭實在是太殘酷了。”低不可聞的聲音從朱唇中傳出。
顧夕朝輕輕摟住唐小碗的肩膀,“小碗,所以,我們一定要助殿下贏下戰役,贏回江山,才能還大慶百姓國泰民安。”
“嗯。”唐小碗的神情淒淒,心裏雖然仍舊心痛戰爭帶來的不行,但心裏卻也清楚的知道,顧夕朝說的對。
隻有把蠻夷一族打回他們的地盤上,把李弘楚拉下皇位,這才能海晏河清,百姓才能真真正正的過上好日子。
一眾人在擊退了蠻夷王子之後,臉上都不見喜色,隻因為上官姌已經香消玉殞。
在座的所有人,大都和上官姌一起並肩作戰過,那是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如今毫無生氣的躺在地上。
李世安邁著沉重的步伐,他臉上的血跡已經幹涸,就像是上官姌的身子一般,已經不再溫熱。一行淚水終於忍不住的,從他的雙眸間留下。
“小姌,小姌,小姌……”一聲又一聲,回蕩在眾人的耳中。一聲比一聲淒涼,充斥著悲傷。
唐小碗看著李世安把地上的上官姌輕輕的扶起,小心翼翼的把她發髻扶正,小心的整理著她額角的碎發,最後,李世安一把把上官姌攬入懷中,泣不成聲。
唐小碗的胸口抽痛,淚水無聲的留下,上官姌從某種程度上,就像是一個她的知心姐姐,英姿颯爽的她對自己頗多照顧。
明明不久之前,她還和自己說過,以後要和李世安好好的過日子,再也不爭執吵架,他們錯過的時日太多了,她今後不想浪費一分一毫。
顧夕朝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把唐小碗擁入懷裏,“別忍著。”
唐小碗把頭埋在顧夕朝的胸膛,聽著他胸膛傳來的聲聲心跳,終於也壓抑的在他的胸口小聲的哭泣了起來。
一眼望去,碧空如洗。一眾人麵色淒淒,齊齊的站在一塊墓碑前,皆都一言不發。
即便雎縣地小位偏,李世安仍舊讓上官姌按照皇後的禮儀,風光大葬。看著墓碑上的一行字,李世安之妻上官姌之墓。
李世安呆滯的望著那墓碑沉默了許久,麵上無淚,神色淡漠,開口的聲音嘶啞,惡狠狠的說道,“此仇不報非君子。蠻夷王子我定殺之,為姌兒報仇雪恨。”
站在李世安身後的一眾人都應聲點頭。
李弘楚打了敗仗,棄兵而逃,這些時日依舊躲在渝州府上吃喝享樂。東歸進來時候,李弘楚左右兩側分別坐著兩個嫵媚動人的歌姬,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東歸心裏更是寒了幾分,他不禁懷疑自己當時的決策,當時他一路上從遼東跟隨李弘楚到京都,想的是跟一個明君良主,看到李弘楚如今依然麵目全非,是不是他當時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