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筆硯(1 / 2)

硯台通體烏黑,似是要將火光吞噬一般映不出一絲光亮,隻盯著久了,便會產生一聲莫名的失距感,好在柳河此刻是半坐在地上,否則一定會因站立不穩而摔倒。

黑硯本身沒有什麼造型,周圍一圈像是被人隨意用石子壘起來的,細看之下竟像極了縮無數倍的池子,而在當中淺淺的一方凹陷處,肉眼幾乎難辨的“泣”二字,正在靠近邊緣處凸起薄薄的一層。

而那破筆…不知經曆了什麼,此刻那鋥亮的筆杆仿似煥然一新,根根飽含汁水般的曲毫豐滿地歸攏在一處,在筆尖一點上凝聚出唯一的一滴晶瑩水珠。

“咕…”柳河咽了下口水,將信將疑地伸手將毛筆拾起,入手冰涼。

啪嗒。

水珠滴落在黑硯當中……沒錯,自己眼睜睜看見滴進去了,但為何卻又消失地無影無蹤?硯中依舊幹燥得仿似磨砂一般。

手中拿著筆,腳邊擺著硯,柳河竟第一次感到不知應當先研究哪一邊。

不過思前想後,還是先將那硯放一放,因為硯是確定要帶走的,而這筆…

“這筆絕對能賣個好價錢。”柳河以自己對於銀子敏銳的直覺斷定著,隨後便是給了自己一巴掌。想什麼呢,這等無價之……反正絕對是個寶貝,那當然得先搞清楚好在哪裏才能定價錢不是?

想到此處,方才還驚弓之鳥般的柳河變得躍躍欲試起來。

四下裏看了看,之前那幾張粗紙先不已經被自己收好,一收一拿麻煩得很,就單單自己對這手中筆的不了解,也不能拿自己的“家底”開玩笑。

萬一這看似是筆,其實是劍的話,這麼一劃將紙劃得七零八碎可怎麼弄,再紙上已然寫滿了字,沒有留給自己的空了。

所以……反正隻是試一試,在地上寫兩筆應當沒什麼問題吧。柳河完全忘記了當初那一杆嶄新的毛筆正是總被自己用在地上寫字,才變成那副德行的。

寫便寫,柳河抬筆落筆,卻在筆尖即將接觸到地麵之時猛然停住了動作,隨後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

“這…”看著麵前明顯的一抹不同,柳河呆若木雞。

那正是自己方才落筆之時,筆尖在空中劃過的軌跡,仿似寫在了空氣當中一般。

那是一抹透明的軌跡,按理既然是透明,自己應當察覺不到,但奈何自己進過那個位麵,知道在那裏,所有事物會全部呈灰黑之色,而在自己麵前,雖然岩壁仍舊是成片且連貫的岩壁,但唯獨當中那一抹,失了色彩。

不過起來色已晚,又是在洞中,失不失彩應當看不出來才對,但偏偏柳河方才點燃的那團火光,成了唯一分辨的線索。

柳河慢慢將手抬起,緩緩向前伸去,試探一般輕輕觸碰了那抹軌跡一下後,閃電般縮回手來,在確定對自己沒什麼危險後,便再次向前一探。

將手伸入那黑與白中,頓時與周圍同化,且那手掌,手背,柳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正是自己在位麵當中的粗糙的手。

再次將手收回,有變為了原本雖粗糙但也稍稍有些纖細的手,當然那屬於肉身的顏色,也回到了手上。

“我的…”柳河著魔一般再次將筆提起,唰唰唰地在麵前來回飛舞著。不一會,麵前全被自己如同塗色一般滿滿塗了一遍。

“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囈語般喃喃著,柳河站起身來,猛然向前跨了一步。

此刻自己完全處於位麵當中,筆仍舊比在即握在手中,黑硯仍舊擺在腳下,唯一變化的隻是自己的體型與周遭那毫無感情的黑與白。

奔出洞口,隨意尋了塊巨石,輕輕鬆鬆單手將之抓起,放下,在樹梢與樹梢隻見來回輕巧地跳躍了一會,接著手起拳落接連摧毀了好幾處巨岩,鬧騰了數個時辰之後,柳一物這才完全確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