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荒野少年(1 / 3)

荒草秋涼,四下無聲,“嗖”的一聲,一支羽箭自一大片秋草後射出,將一隻爬伏在樹根處啃草的肥大野兔掀翻在地,剛剛還靜寂的草叢後立馬傳出一片歡騰之聲。

哪料得這兔子皮厚體壯,中了一箭並未致命,拖著箭枝一瘸一拐的想要逃走。

這時秋草分開,一個身影自草中躥出,一頭鳥窩也似的亂發,身上一套粗布衣裳,油膩髒爛不堪,打滿各色補丁,光腳沒有穿鞋。

那童約莫十一二歲,身手十分靈活矯健。他一縱一跳就趕到灰兔身後,伸手去抓那兔子的脖頸,這兔子年齒已老,十分鬼精,感覺背後有勁風撲來,就知有人伸手來抓,突然原地一個轉身,反從那童跨下鑽走。

那童“咦”了一聲,一扭腰,腳尖點地,身子騰空而起,雙手五指分開,自上而下向那兔子壓將下來。那老兔子眼看再無可逃之處,嚇得原地縮成一團,不再動彈。

這時耳聽遠處弓弦彈響,猶如撕布裂帛般“哧”的一聲,一物自那童腹下空隙處激射而過,將那兔子慣得擦地滑行數丈,“奪”的一聲釘在樹上。

那童大吃一驚,定睛看時,卻是一支粗大的長箭,將兔子慣穿而過,再帶著兔子又釘入樹幹,大部分箭杆沒入樹幹,尾部的白色羽毛仍在嗡嗡震響,餘勢未盡!

腳踏草聲,自那童躍出的草叢後,又轉出大大七八個身影,帶頭的是一個十五六歲少年,身形粗壯,濃眉大眼,穿一身黑布長裳,腰紮皮帶,腳上牛皮短靴,一頭黑發刺猥似的根根直立,足足高出身後其它眾人一個半頭。

他大步走到童身前,粗聲問:“風,沒事吧?”

那被稱作”風”的童搖搖頭,走前幾步,伸出幹瘦的手,撫摸著那幾乎有他手臂粗細的箭杆,顫聲:這不是箭,這是弩啊,神力鐵臂弩!他回頭看著那帶頭的粗壯少年,眼中竟泛起一絲慌恐。

粗壯少年雙眉皺起,問:弩?弩怎麼會有箭羽?話音未落,隻聽身後馬蹄急促,一眾童回頭去看,隻見二匹黑馬自草中如乘風破浪般飛馳而來。

那馬來的好快,瞬間即到眼前,待離一眾少年隻有丈餘遠近,馬上二人一勒韁繩,那馬奔跑正急,忽被勒緊,“噅噅”一聲長嘶,前腿離地,人立而起。

一眾童恐被黑馬踩傷,紛紛倒退,那粗壯少年卻踏前一步,雙臂一張護住身後,粗聲喝問:“你們如此騎馬,不怕踩傷了人麼?”

隻聽鐵甲鏗鏘,左邊馬上乘客一躍下馬,他身材高瘦,一張臉白中泛青,頜下無須,莫約三十歲上下,身披黑色鎧甲,腳上黑色齊膝馬靴,腰懸黑色長劍,劍的護手及劍柄卻是一條黃燦燦的金龍蜿蜒而成,在一身黑衣中甚是顯眼。

那黑衣騎士手執馬鞭,一指那粗壯少年,喝道:“拿來!”

眾少年麵麵相覷,不知他索要何物。那黑衣騎士不耐煩的一揚馬鞭做式要打,罵:“雜種,把那灰兔給爺爺拿來!”

粗壯少年見那騎士縱馬橫行已是有三分氣惱,此時又聽他口吐髒言,辱及父母,再也無法按捺,又踏前一步,與那騎士隻隔一步之遙,怒目圓睜,大聲喝問:“雜種罵誰?”

這少年雖然隻有十五六歲,但身材高大魁梧,已與成人無異,和那騎士對立,也不用仰視。

那黑衣騎士見那少年身形雖然高大,但聲音稚嫩,年紀,在金戈鐵馬前並不害怕退縮,竟然還敢對罵,大感詫異,上下打量那少年幾眼,不怒反笑,回頭對另一個馬上騎士:“二哥,你看這雜種。。。”

話音未落,另外那馬上騎士麵色驟變,急叫:“心身後!”

那白青麵皮的騎士急忙轉身,隻覺勁風撲麵,已然來不及躲閃,急忙抬起雙臂,十字交叉護住頭臉。隻聽“當”的一聲大響,如被大錘擊中,這一擊,力量著實沉重,那騎士連退三步,才重新站穩。

定睛看時,隻見那粗壯少年,左腿前弓,右腳在身後斜撐,左拳縮於腰間,右拳直擊向前,一拳擊出,巍然不動,竟如淵渟嶽峙一般。

那青麵騎士,雖然及時雙臂交叉擋住這一拳,但被擊中的左上臂已是大感酸麻,而這還是隔著一層鐵甲。如若隻是手臂酸麻倒也還好,隻能算是那少年力大招沉而已,但那拳力著體之後,餘勢未絕,自左臂傳導至左肩,再傳至左胸處,才力道慢慢散盡,這就不能是蠻力可以達到的境界了,是極高深的拳招。所以那騎士被擊中後,一退再退,退而再退,連退三步,就是深恐這拳力侵入肺腑,傷及內髒,才以退步來化解拳勢。

雖那少年出擊之時,是趁騎士回頭空隙,可算得上是偷襲。但這一記拳,正麵直擊,氣勢如虹,招數卻又光明正大之至,並無半分陰險狡詐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