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靈走了,寺廟裏再也沒能出現那隻白胖白胖的狐狸的身影。
清遠依然如往常一樣,吃齋飯、打坐、誦讀經文、砍柴種菜練功……
隻是有時候他會突然愣一下,大腦出現一瞬間的空白,好像缺失了什麼一樣,可是眨眨眼,一切又恢複了正常。
他正在如往常一樣清掃著寺廟的落葉,夏末了,樹葉還在青蔥的季節就受不住那微微秋風,在它一生中最璀璨的時光落下帷幕。
“師兄,你聽了嗎,城中突然起了瘟疫,有一隻狐妖,每晚都會在城中吃人呢。”
“是啊是啊,我也聽了,那隻狐妖無惡不作,前陣子城裏有名的大善人喬老爺都被她吃了呢!”
“那麼可惡,怎麼沒有捉妖人去收拾她呀?”
“唉,別提了,那狐妖不知道修了什麼邪術,幾個法力高強的捉妖人都被她吸幹了修為啊!”
“我還聽這城中的百姓聯名要請我們師父作法,把這狐妖收進鎮妖塔裏麵呢。”
“是啊是啊,我也聽了……”
清遠掃地的動作不知不覺停了下來,心裏對於師兄們的談話,總有些抵觸的情緒。
“啪——”他直接將掃把扔在了地上。
師兄們聞聲看過來,其中一個問道:“清遠,你怎麼了?”
清遠有些悶悶的,聽到師兄的問話,他的心裏更堵了,甩下一句話:“這狐妖實在是太可惡了!”就憤憤的走了。
殊不知,這一切,都被在暗處的嵐靈看了一清二楚。
她微微垂眸,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她在草叢中斂去身形。“吱呀”一聲,住持的門開了。
依然是那個沙彌,恭敬有禮的的雙手合十道:
“施主,住持等了你很長時間了。”
嵐靈的身上早已不是原來的那一套月白裙了。黑色的勁裝緊貼身上,頭發高高挽起,因為年齡尚,胸前並沒有什麼起伏,看起來和一個就像是一個冰冷的刺客。
住持換上那件洗白了的袈裟,坐在主位上,臉上的神色頗為凝重。
嵐靈走進來,先是跪倒在蒲墊上,向佛祖重重的磕了兩個響頭,然後又向住持行禮:“妖,見過住持。”
而後,嵐靈默默的摘掉她手腕上的佛珠,雙手遞了上去:
“弟子自知罪孽深重,受不得這佛珠,特來歸還。”
住持卻是淡淡的笑著,把嵐靈的手推了回去:
“緣來緣走,物是人非,這佛珠當初在你手上,便是與你有緣,何必強行斬斷聯係呢。”
嵐靈搖搖頭,皺著眉頭:“弟子罪孽深重,實在受不得!”
住持和嵐靈對視了兩眼,終於拿過佛珠,嵐靈手裏一空,心裏也兀的一空。
忽然,頭上一重,住持蒼老莊嚴的聲音響起:“他日,若你被貧僧鎖進那鎮妖塔中,這佛珠最起碼能護你不受邪氣侵蝕。”
嵐靈心裏一暖,伸手摸了摸發髻上係著的佛珠,“謝住持大師。”
“隻是,住持,妖還有一事”
“你講。”
嵐靈有些遲疑,但還是問道:“清遠他,不記得我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