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以來的每一個早晨,從來都是溪被一陣誘人的香味兒從睡夢之中勾醒。
然而,今卻與往日不同:最先醒來的竟然是溪!
她洗漱之後,第一件事竟然是進入廚房!
當然,如果是為了吃,這是無可厚非的。
可昨做熟的半條魚已經被她吃完了,剩下放在冰箱裏的那半條還是生的呢。
自然,從她在床上坐起的那一刻起,所有的響動都沒能逃脫冰河的耳朵。
他固然對她破荒的一次早起感到奇怪,卻也知道再懶的懶蟲也有偶爾早起的時候,所以對她起初的洗漱並沒有在意。
可是,當她溜進廚房,打開冰箱的時候,他就不得不出來看看了,隻怕她又要搞什麼鬼。
隻要冰河不想發出腳步聲,是沒有人可以聽得到的。
所以他都已經站在溪身後好長時間了,她還沒有任何察覺。
“任何人在第一次使用廚刀的時候,都會容易造成自傷。”他突然話,把正準備拿刀切魚肉的溪給嚇了一跳,刀子直接就脫手掉向了地上。
不過廚刀還沒有落下,就已經被冰河以極快的速度準確的綽在了手中。
他眼睛看著她,卻用手輕輕的撫著寒光閃閃的刃口,“不你的性別,光是你的年齡,連拿起這把45斤重的刀都很吃力,更不用是使用了。”
每次聽到他這種毫無意趣的“科學解釋”,溪總是輕輕的張著嘴巴,一臉茫然,等他完了,這才又輕輕的閉上嘴巴。
“叔叔,我就是想做飯給你吃。”她垂下臉,似乎還有些害羞的道。
先是把房間搞得亂七八糟,然後是半夜起來畫畫,現在又破荒的“獻殷勤”……
這一連串的怪異舉止,自然也令冰河感到奇怪。
但他並沒有興趣去深究孩子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於是:“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在這裏吃飯。”語氣裏沒有絲毫領情的意味。
著,他隨手將廚刀放在案板上:“現在離做飯時間還差三十四分鍾,早一分鍾都會對生物鍾產生不良影響,在這裏生活,不會有任何的負擔和危險,應該養成嚴格的作息習慣,生物鍾是健康最好的助手。”
總是這樣!又是這樣!從來都是這樣!他話沒有一次不破壞氛圍!
溪如同被迎頭潑了冷水一般,神情很有些失落。
“你昨晚沒有睡好,現在應該去睡覺,飯做好了,我自然會叫你。”冰河又道。
這話還略有人情味兒,溪心中驟然就感到暖兮兮的,情不自禁的上前拉住他的大手:“叔叔……”
確實是情不自禁,連溪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發這樣的情不自禁,簡直有點兒撒嬌了。
可是冰河並沒有被這情不自禁感染,鬆開她的手:“像你這樣的年紀,每睡八個時最科學。昨晚上你已經浪費掉三時二十七分鍾了,現在馬上去補個覺。”
又是一波冷水,將溪心中剛剛燃起的情不自禁給澆得灰飛煙滅,她嘟了嘟嘴,神情落寞的轉身回房。
才走了兩步,她突然又轉過身來,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冰河,似乎有話要,卻欲言又止,顯得猶豫不決。
冰河的目光永遠都是那樣的略冷而又犀利:“還有什麼事?”
大眼睛眨巴了兩下:“叔叔,你能不能不要再出去了……”
冰河:“……”
溪雖然勇敢的和他對視,可還是有一縷害羞隱隱從脖子處升了上來:“溪不想一個人呆在這裏……”
的確,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冰河每早上給溪提前做好一的紅燒鯉魚之後,就會外出,經常一直到很晚才回來,溪已經有好多都沒有碰到過他的麵了。
孩子性自由,本來就最受不得孤獨。
溪更是外向,要她一個人呆在這種封閉的空間裏,那還不如拿槍殺了她。
不過,她對自由的要求也不多——不求出去外麵的廣闊地,隻求身邊有冰河的陪伴就可以了。
盡管,他的“陪伴”相當了無生趣,隻是一種客觀上的相對存在而已。
溪覺得,隻要每能多看到幾次他的身影,就足夠了。
正因為有了他,她才能夠在這裏快快樂樂的生活下來。
如果沒有他,她真的寧願死在殺手冰冷的槍口之下。
所以,溪故意把這裏弄得很亂,想以此來拖延冰河留下來的時間……
看到這個辦法沒有用,就想到了“獻殷勤”,想用親手做的紅燒鯉魚來“賄賂”他,讓他留下來。
冰河自然是十分聰明的,看著溪充滿渴求、澄澈若水的眼底,他就立刻知道她這幾來一連串反常舉止的因由了。
“嗯……”他雙眉微蹙,顯然在思索怎樣解決溪孤獨的問題。
太多的事情對冰河來,解決起來都易如反掌,可怎樣解決一個孩子的成長問題,卻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
思索著,竟然還自言自語了起來,“……正處在成長教育的關鍵階段,如果長時間的脫離群體生活,會造成很多性格上的障礙,會變得敏感、多疑、自閉、孤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