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有理會她,十分費力卻又心翼翼的擦掉牆上最後一個“爪”印之後,這才回過頭來看她。
溪看著他略略有些嚴肅的表情,還以為會遭到嚴厲的批評,沒想到他隻是掃了眼飯桌上那隻幾乎空掉的碗,語意寡淡的:“飯吃七分飽,才會更健康。”
罷,又回過身去,準備把熊大熊二頭貼再次換成古典美人圖。
溪忙挺身而出,一副知錯就改的乖孩子模樣:“叔叔,不要換了吧,這個比那個有趣多啦……”
男人沒有話,自顧自的換成了古典美人圖,然後指了指套間:“我馬上要熄燈,去睡覺。”
這裏畢竟是人家的地盤,溪雖然不大高興,卻也知道不能隨便造次,隻能不大服氣的嘟了嘟嘴。
就在她快要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忽然又折過身來,睜著大大的雙眼,問:“叔叔,你就告訴我吧,為什麼要救我?”
男人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徑直走向他自己的房間。
溪好奇的表情立刻就黯然下去,悻悻然的轉身準備回房。
可還沒邁開腳步,她忽然再一次轉過身來,竟然已是滿麵堆笑:“叔叔,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這次倒是回頭看了她一眼,並回答的幹脆利落:“七九六三。”
“啊?”
溪表情有點呆萌,傻傻的看了男人好一會兒,這才鄭重的道:“叔叔,你的名字好難聽哦!”
男人對此不置可否,準備轉身進入自己的房間。
忽然,溪已經三下兩下,蹦蹦跳跳來到了他的身邊。
她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指著他衣袖上繡著的兩個字,模樣十分認真的問:“這兩個字是什麼?我在車上的時候,就想問呢。”
男人:“‘冰河’”
溪為男人能回答這個問題而高興不已:“哦,繡得這麼模糊,怪不得我不認識呢!”
男人沒有再什麼,準備轉身回房。
溪忙:“那我以後就叫你‘冰河’叔叔吧。”
男人不置可否,隻揮了揮手,示意她趕緊去自己的房間睡覺。
溪好像對關於“冰河”的發現很滿足,笑嘻嘻的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
就在她準備開門的時候,男人卻在她背後話了:“從今往後,你就住這兒了。”
溪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立時就充滿了驚喜。
已經整整一年了,她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呆過完整的一以上。
年紀,卻一直處於不斷的輾轉奔波之中,以至於偌大的A市,幾乎每個犄角旮旯都曾是她的棲身之處。
她最熱切的願望之一,就是能有個溫暖而又穩定的住所。
“真的嗎?叔叔是,溪以後一直都可以住在這裏嗎?”她還是不太敢相信。
男人沒有話,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謝謝冰河叔……”她簡直太激動,太興奮了,趕緊向男人道謝。
然而,最後一個“叔”字還未出口,她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男人已經熄了客廳的燈。
“早睡早起。”
黑暗裏,伴隨著關門聲最後傳入溪耳朵的,是這一本正經的四字囑咐。
激動到一半突然卡殼,任溪還是個孩子,也是滿心不高興,嘴咕噥著不滿,好半才摸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