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燭燈下,秦九鳳一身整潔的男裝,幹淨利落,柔和的麵容映照在火光中,隨著火焰搖曳。
歌舒端坐在秦九鳳的對麵,低首不語,神情略微拘謹,配劍靜靜的躺在桌角,錚亮的劍柄刻畫著它與主人所曆經的風霜血雨。
窗外的月亮掛在天邊,散盡華光,照射月下每一寸土地,鋪灑在地上,靜若處子。
輕輕的扣桌聲回蕩在房間裏,秦九鳳淩厲的眼神掃了一眼歌舒,突然停下輕敲桌麵的動作。
“歌將軍,可否與本宮說說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秦九鳳自然知道歌舒不會通敵叛國,隻是,能夠讓敵人將罪證呈去皇城,這陷害的手段必然不簡單。
“皇後娘娘!微臣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他們偽造了蓋有微臣私章的密信。可微臣從未寫過那樣的信……”
“密信?那上麵的字跡你可確認過不是出自你的手筆?”
歌舒突然陷入了一陣沉默,黑色的瞳孔帶著深深地沮喪,他垂下眼眸,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秦九鳳。
秦九鳳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纖手接過信,拆開一看,竟也有些詫異。
上麵白紙黑字寫著:明日一戰,你們假裝大敗,我將領三萬精兵追擊至埋伏之地,屆時,全軍不留。
落款是歌舒,還蓋著他的印章,一枚他隨身攜帶的私章。
“印章呢?”
秦九鳳抬眸看向他,右手大拇指摩挲著宣紙上剛勁飄逸的字跡,那是歌舒的筆跡。
“在這裏。”歌舒從懷裏掏出他的印章,眼神黯淡無光。
秦九鳳打量著印章,那蓋印的地方分明還殘留紅色的印泥,這個陷阱何止是天衣無縫,明擺著就要置歌舒於死地。
“想必人證也齊了吧...”秦九鳳微微歎息一聲,人證物證俱在,洛清淵就算不信也會信的。
洛清淵不像她,選擇相信一個人就會至始至終都深信不疑,未登基之前或許他的世界還有信任兩個字,可是現在...他連自己都不再相信,更遑說信別人。
“是微臣的....副將。”歌舒別過頭,月光恰好打在他的側臉,棱角分明的側顏此刻寫滿著悲傷。
人生最悲哀的事情不是被全世界背叛,而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恐怕歌舒就是屬於後者。
歌舒的副將...秦九鳳眼眸微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爾後又了然一笑,就算是至親那又如何,要背叛的人..哪怕是親生父子也可以反目成仇。
“這事情很棘手,將軍恐怕要一輩子隱姓埋名了...”秦九鳳扔下那泛黃的紙頁,那一張定了歌舒死罪的薄紙,亦如臣子的命。
秦九鳳覺得坐累了,起身走向窗邊,徐徐的涼風拂過麵頰,揚起她鬢角的發絲。
“筆跡好說...這天底下要找到模仿將軍字跡的人,本宮可以找一籮筐,隻是這印章...將軍如何解釋?”
什麼人能取到歌舒的印章呢,如果想要悄無聲息的取得這章子,然後又安然無恙的還回去,這樣的人唯有枕邊人..可是歌舒.....
秦九鳳的眼眸在歌舒身上打了好幾個轉,上下打量,左右搜索,總想從他的身上看到某個女子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