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就是,因為是第一次出遠門,經驗不足,帶的食物和水不足,結果,第三就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為了節省食物,他開始一隻吃一頓飯。之後的幾時間裏,他每都餓的前胸貼後背,實在是苦不堪言。
不過,這些都還不算什麼,毛驢不聽話他可以忍受,受凍挨餓他也還可以堅持,但最讓他忍受不了的是,夜晚降臨時的那種孤獨和恐懼。
有好幾次都是他剛剛睡著,就被頭頂的老鴰一聲慘叫給嚇醒了,那一瞬間他頭皮都要炸了!
這樣的日子他足足過了六,要不是心中還有一個夢想在支撐著他,恐怕他早就掉頭回五裏村了。
許晨取出水囊,喝光最後一口水,咧嘴笑了笑,道:“終於看到個人影了……”
話落,輕輕一夾驢腹,催促毛驢前行,可身下的坐騎卻已經是強弩之末,有氣無力的打著響鼻,任憑許晨再怎麼催促,也不肯再前進半步。
要不怎麼倔驢呢,這驢要是一犯倔,誰來了也不好使。
無奈,許晨隻得翻身下驢,徒步前行。
少了一個人的重量,毛驢頓時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打了個響亮的鼻音,腳步輕快的跟了上來。
老話得好,望山跑死馬,一點不假,看著人煙離得挺近,可真正走開了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一人一驢慢慢對著炊煙升起處走去,等走近了才發現是一座荒廢的古廟,入眼處盡是斷壁殘垣,坍塌的廟門,破碎的瓦礫,一片狼藉。周圍更是荒草叢生,不時還有一兩隻肚皮幹癟的老鼠跑過,給人一種荒涼的感覺。
許晨頓時有些大失所望。
不過有一點還是讓他感覺到很欣慰,最起碼今晚上不用再露宿野外了,如果再能跟裏麵的人討些熟食那就更完美了。
鬆開韁繩,讓毛驢到一邊吃草,許晨打起精神往廟內走去。
不過,還沒等進門就聽到一陣爭執聲傳來。
“我同意燉了!再怎麼也是一肉!”一個人扯著嗓子喊道,不過話語裏麵卻給人一種虛弱的感覺。
“我也同意,我們已經餓了半個多月了,再不吃東西可就真的撐不下去了!”一個人有氣無力的道。
“不行!我不同意!蒜頭,黑鬼,你們倆還有沒有人性,連人都要吃是嗎!”一個人情緒激動的道。
聽到前兩個人的話許晨還感到很納悶,心道,有肉吃是好事啊,怎麼還爭執起來了,可是當第三個人一開口,他立馬就僵住了。
肉?
人肉?
吃人!
許晨瞬間麵露駭然之色,匆忙收回邁出的腿,捂住嘴巴躲到了一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唯恐被裏麵的人發現。
這是一幫子什麼人,怎麼還吃上人了!
直到過去了很久,許晨的心情才微微平複了一些,他強忍著恐懼,壓低身子往廟內望去。
裏麵的情況頓時一覽無餘,破舊的佛像俯瞰下,三個蓬頭垢麵的人,正圍繞著一口熱水滾沸的大瓦盆,吵的不可開交,一個個都臉紅脖子粗,誰也不服誰。
三人都是一副麵黃肌瘦,營養不良的樣子,一看就是很長時間沒有進食了。
大瓦盆裏的開水咕嘟咕嘟的直冒泡,水汽氤氳不斷,透過屋頂的大洞向外飄散,顯然已經煮開很久了。
在他們頭頂還有一個人,是個老者,不過已經被剝了個精光,赤條條的掛在半空中,微微晃動。
老者看起來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腦袋低垂,雙眼緊閉,就那樣被吊在半空中,沒有半點反應。
看到這裏,許晨迅速縮回了腦袋,他的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恐懼像潮水一般將他包圍,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此刻,他的腦海裏隻回響著三個字——人吃人!
竟然真的要吃人!
他們怎麼想的!
難道瘋了不成!
不行,自己得趕緊離開,要不然被他們發現了,不定連自己也不會放過!
想到這裏,許晨立刻掙紮著起身,可因為太過害怕,雙腿早已經像麵條似的,軟綿綿的,不聽使喚。
瞬間,“咣”的一聲,跌倒在地。
“誰在外麵?”
屋內的爭執驟停,緊隨其後,兩道人影驀然竄出。
一高一矮,高的那人身材削瘦,表情冷漠,站在那裏就像一根竹竿似的,不過最顯眼的還要屬他那張黑臉,可以是黑到了極點,就像剛從煤堆裏扒出來似的。
胖的那人則是一個光頭,滿臉紅肉,中間頂著一個蒜頭鼻,眼睛微眯,嘴角帶著一絲淺笑,給人一種笑麵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