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到了鎮上,直奔已經修建成功的工廠辦公大樓。
明天工地舉行竣工儀式,工地上人已經相繼撤離,大門也沒關,大卡車在搬運東西。
張玉鳳來培訓時和一幫姑娘一起來這邊參觀過那貼著白瓷磚的亮閃閃的三層大樓,對這邊比較熟悉,也聽一起培訓的姑娘議論,說顧總他們在二樓辦公。
雖然張玉鳳不待見張玉蓮,但因為她,每天家裏雞犬不寧,也實在不是個事。
等她有了工作,離開村裏,全家不能消停點。
倆人上了樓,見一個辦公室門開著,也沒敲門就走了進去。
顧鳴和王金龍正在安裝一台打印機,看到突然進來的兩個怯生生的姑娘,顧鳴問,“你們有事嗎?”
張玉鳳緊張不已,看到顧鳴,小心翼翼的開口,“那個……顧總您好,我們是來報名的。”
張玉蓮沒想到王金龍居然也在,心頓時涼了半截。
恐怕情況不容樂觀。
她看到這位被稱作顧總的男子,也就三十左右,成熟英俊,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張玉蓮眼珠子轉了轉,心底下了決心,無論如何,她今天必須成功。
內心思量了片刻,張玉蓮臉上扯出一抹自以為風情萬種的笑意,含羞帶怯,聲音嬌嗲的開口,“對,我們是來報名的。”
她一開口,顧鳴和王金龍臉上的表情都有些難以形容,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就連旁邊的張玉鳳也嫌惡的白了她一眼。
她就知道是這樣。
簡直丟人。
王金龍無視嬌滴滴的張玉蓮,看向一旁紮著倆小辮的張玉鳳,“你不是已經報了名了嗎?”
張玉鳳急忙回道,“對,我報上了,這是我……我二姐,給她報。”說著,張玉鳳瞥了眼張玉蓮。
二姐?
王金龍知道張玉鳳是張檸二叔家的小女兒。
那麼張玉鳳這個二姐,不就是張莉口中那個行刺張檸的禍害張玉蓮?
之前,張莉就跟王金龍提醒過,也許她二叔家那個禍害女兒拘留期滿後會來報名。
讓她們謹慎招工。
果然,人來了。
“叫什麼名字?”王金龍看她的眼神都變了,語氣更是不善。
張玉蓮衝他微微一笑,“張玉蓮,白玉的玉,蓮花的蓮。”
白玉的玉,虧她說的出來。
王金龍勾唇冷笑,“就是前不久因為故意傷人,被拘留的那個張玉蓮?”
聞言,張玉蓮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拘留?”顧鳴手上整理著資料,聽聞王金龍的話,瞥了張玉蓮一眼,“拘留過?”
“我……那是個誤會。”張玉蓮低著頭,在心裏憤憤的咒罵了一遍張檸一家,委屈的解釋,“是有人陷害我。”
“是嗎?”王金龍冷哼,“秦總會陷害你?”“秦總?”顧鳴聽聞王金龍的話,想起前些日子秦鋒受傷,似乎是被一個瘋女人所傷,難道就是這個女的?
顧鳴的臉色也變了。
張玉蓮無視倆人微妙的神色,為自己據理力爭,“金龍舅舅,我知道,你是我大媽的親弟弟,因為我和檸檸她們之間的一些誤會,你肯定會對我有意見。但是,我希望你能拋開偏見,公私分明。我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因為衝動,也受到了該有的懲罰。我幹活很麻利的,也是高中生,如今,咱們工廠剛開工,不就需要有知識有文化的年輕人加入嗎?如果能應聘成功,我一定努力工作,為我們工廠做貢獻。”
不得不說,張玉蓮這書也的確沒才念,關鍵時刻,伶牙俐齒,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王金龍要是再多說什麼,反而顯得小肚雞腸,公私不分,這是作為一個領導,最忌諱的。
王金龍識趣的沒再多言,看向顧鳴,“顧總,你看著辦。”
老實說,顧鳴對這個姑娘印象不是很好。
小小年紀,那看人的眼神,就跟風塵女子一樣,讓人很不舒服。
尤其還有案底。
行刺的還是秦鋒秦總。
雖然是誤傷,但秦總是為張檸擋的刀,她和張檸是堂姐妹,什麼仇什麼冤,要到動刀子的地步。
顧鳴很頭疼,他從心底並不想收這樣的工人。
心眼子太多,還有暴力傾向,關鍵是,她行刺過秦總,要是讓她進了廠,不是明擺著得罪秦鋒麼?
顧鳴是生意人,做事一向會權衡利弊,思量片刻,便委婉的拒絕張玉蓮,“那個,姑娘啊,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工人已經招夠了。你來太晚了,很遺憾,報名已經結束了。等下次工廠要是再有招工信息,你早點報名。”
顧鳴麵上始終掛著職業微笑,說出的話,卻是讓張玉蓮麵色一僵。
報名結束了是結束了,但張玉鳳明明說,第二輪培訓還沒開始,而且,她完全趕得上。
一定是張檸早就和這些人串通好的。
那個女人,手竟然伸這麼長。
張玉蓮眸底劃過一抹狠厲。
不行,她不能放棄。
今天要是報不上名,回家會被他爹打死的。
她必須立刻馬上,從那個家逃出來。
於是,張玉蓮又開始湊到顧鳴麵前替自己爭取,“顧總,你就行行好,通融一下,給我破個例吧,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我有文化,能吃苦耐勞,我一定會好好幹的。求求你,給我次機會。”
顧鳴臉上劃過一抹煩躁之色,摸了摸鼻子,“姑娘,我也很為難。報名已經結束了,等下次招工吧。”
張玉鳳一看顧鳴這態度,根本沒戲,她撇了撇嘴,氣呼呼的拉把張玉蓮,“回去吧。”
張玉蓮站在辦公室裏,不肯走。
張玉鳳嫌丟人,使勁給她使著眼色,拉扯著她,張玉蓮就是不走。站在牆邊上手揪著垂落在前麵的頭發,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們。
她就不信這倆大男人看到她這副模樣,能狠得下心來。
顧鳴和王金龍也不能直接將人扔出去,見她們不走,也沒搭理,繼續忙活著手上的工作。
不知過了多久,張玉鳳實在不耐煩了,冷著臉對張玉蓮語氣不善的開口,“太陽都下山了,你要不走,我走了。”
張玉鳳出了辦公室。
張玉蓮追到樓道裏,拉住了她,氣急敗壞的開口,“要走你走,我不回去,回去又是看臉色,又是挨打!那種日子我過夠了,爸媽根本就沒拿我當他們的女兒,我真懷疑,我是不是他們親生的。”
張玉鳳對她絲毫沒有同情的意思,冷哼一聲,“咎由自取。”
姐妹倆在樓道裏正爭吵著,突然,一番優雅端莊的身影,從一樓緩緩走了上來。
兩個女孩說話的聲音,盡數落在了她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