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都渾身發毛。
……
周六早上,張檸特意起的很早,洗漱完後,收拾好了宿舍裏的東西,打算等明天家裏人下來幫忙搬出去。
她自己一個人其實也可以,但是這小鎮就這麼大,若是她今天背著被褥出了校門,碰到鎮上走讀的同學,定會發現她的住處。
張檸不想讓其他同學知道她楚逸家住,因此選擇周日來拿東西。
宿舍裏,張檸突然卷床鋪,幾個舍友都很意外。
李曉雨忙上前問,“張檸,你卷鋪蓋卷幹什麼?”
“哦,我要搬出宿舍。”她手上的動作沒停,卷好被褥,然後用床單包起來,再將兩頭打了個結。
然後又開始收拾飯缸子和水杯之類的東西。
聽到張檸說要搬出宿舍,其他幾個同學也是一愣。
正在梳頭發的周倩,手上動作一頓,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搬宿舍?
以前被大家欺負排擠成那樣,都沒搬出去,現在搬哪去?
周倩心裏剛有這個疑問,就聽李曉雨問出了聲,“你要搬去哪裏呀?”
“親戚家。”張檸言簡意賅,將一些小東西收好放進床頭掛著的布包裏。
又蹲下身,去床底下掏洗臉盆和洗腳盆。
張檸忙前忙後的裝東西,幾個穿著樸素的女生,就那麼直直的站在那裏,看著她。
這學期,張檸大變樣,再也不是她們可以隨意嘲諷欺負的懦弱醜八怪。
她不但變的漂亮,連性情也大變樣。
更是和郭亮,楚逸那些她們隻能遠觀不敢靠近的男生打成了一片。
甚至那些男生為了她,爭風吃醋,大打出手。
其實,以張檸現在的靠山,完全可以在宿舍。乃至班裏橫著走,將以前她們對她做的那些不堪的事,一一討回來。
可她偏偏沒有那麼做。
好像,在她眼裏,她們這幫人就跟小醜一樣,根本不配被她報複。
甚至,一個眼神都不屑給她們。
但是對於帶頭找事的周倩,她卻是毫不客氣的扇了巴掌。
這樣的張檸,她們又敬又怕。
私底下也曾商量過,與她搞好關係,可人家壓根拿她們當空氣。
張檸裝好東西一轉身,冷不丁瞥到直直站在那看著她的幾個黑瘦的小女生,大眼睛迷茫的眨了眨。
都看著她幹啥呢?
見她要走,所以想找事?
可看這表情,不像啊!
個個臉上流露著自責內疚的神色。
況且,她們的頭兒周倩還在那梳頭發呢。
張檸見她們看著她,沒有打算收拾東西回教室的意思,她臉上隻能勉強擠出一抹笑,“和大家同住一年之餘,有摩擦,也有矛盾。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多擔待。”
雖然,她一直是被欺負的一方,但要搬出去了,張檸還是說了兩句客套話。
在教室裏,她基本不與她們來往。
平時唯一有交集的就是放學後在宿舍。
這些小姑娘,本性都不壞,以前跟風排擠她,說到底都是為了生存。
畢竟,你不跟著大趨勢走,便隻能成為被排擠,被孤立的一方。
包括周倩也是,她就是因為比農村窮苦孩子富裕,有優越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加上以前張玉蓮的各種挑撥,所以看不起她。
她不是聖母,但也沒時間和一幫小姑娘整天撕來撕去。
浪費時間!
此時,張檸此話一出,宿舍裏的幾個女生臉上都有些掛不住,頭低的更低了。
他們欺負了人那麼久,張檸不但沒跟她們一般見識,還讓她們多大擔待?
其實,隻要她一句話,郭亮的小跟班田進,都能讓她們在班裏吃不了兜著走。
可她偏偏沒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張檸,你不要那麼說,你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李曉雨小聲說道。
有人開了頭,幾個女生都接著出了聲,“是啊,該說抱歉的是我們才是。”
“以前是我們不好,謝謝你不與我們計較。”
幾個女生見周倩最近也不找張檸麻煩,並且低調了很多,大家都沒那麼忌憚她,因此都挺想和張檸重新拉關係。
可張檸平時獨來獨往慣了,根本不給她們套近乎的機會。
今天,好不容易聽到她主動與大家說話,幾個女生趕緊出聲接了話。
可人家卻要搬出去了。
“你們保重。”張檸收拾好以後,將東西放在鐵架床上,便去了教室上課。
李曉雨見張檸走了,急忙追了上去。
她還有事找她。
“張檸。”李曉雨大步追上去,弱弱的喊道。
“嗯?有事嗎?”
張檸回頭看向她。
李曉雨低著頭,一臉內疚,“張檸,我不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我也很慚愧,你大人有大量,選擇不和我計較,我心裏真的更加愧疚。”
張檸還急著回教室背單詞,不想與她多聊,淡笑著說道,“沒事,你不用愧疚,這個世道本來就是這樣,人善被人欺。”
這個李曉雨,似乎不止是給她道歉這麼簡單。
她應該還有事。
上次她說想與她做朋友時,她就感覺到了。
張檸剛這麼想著,就聽她問,“那張檸,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這是李曉雨第二次這樣問她。
可以和她做朋友嗎?
為何非跟她做朋友?
張檸臉上依舊掛著笑,卻不達眼底,“曉雨,我說過,大家都是同學,做同學就好。”
“張檸,我……”李曉雨咬了咬唇,最終在快走到樓道時,終於拉住了張檸的衣角。
“張檸,我有件事,想求你幫忙。”她鼓起勇氣,說道。
張檸一愣,“有什麼忙是我能幫到你的?我學習比你還差。”
李曉雨絞著手指,低著頭,不知該如何開口。
李曉雨有事求她?
張檸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她會不會想找她做衣服,又囊腫羞澀?
周一那天早上,陳雅芝領著幾個女生來取衣服,下午都穿在了身上。
學校就那麼大點地方,那幾個高一小姑娘挺高調,穿著漂亮的新衣服,在校園裏跑來跑去的,吸引了很多男生目光。
這個禮拜,班裏幾個平時和張檸沒什麼交集,又沒什麼矛盾的女生,也找上了她,要做衣服。
上門的買賣,張檸自然是熱情的應了下來。
她們宿舍裏的女生,其實有好幾次想開口問她做衣服的事。
難道李曉雨也為這事求她?
李曉雨似乎挺為難,一直吞吞吐吐,不知該如何開口。
張檸有點不耐煩,“你再不說,我就要回教室了。”
“你先別走!”李曉雨生怕張檸走了她又錯過這個機會,趕緊開了口,“是這樣的,我……我想請你給我弟治病。”
李曉雨低著頭小聲說道,“我弟他得了怪病,大夫說治不好。我爸媽都不打算管他了,他真的很可憐,你能不能救救他?”
“給你弟治病?”張檸實在沒想到,李曉雨求她的事,竟會是這樣。
她不覺詫異,“嗯?治病你怎麼會找上我?”
她和楚逸的交易都是偷偷進行的。
他們坐在最後一排,楚逸特意將課桌與前排的同學拉開了距離,說話也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