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臨城早早迎來了第一場雪,天寒地凍。火鍋店的生意極好,巷子裏升騰著熱氣,似乎要將這個冬天暖化了。
耳機裏循環播放著許巍的歌“那一年,你認為明天肯定會很美……”聽著歌,林召航手裏的筆不停,給在另一個城市的杜綺阿姨寫信,這是自她走以後每年的慣例。
“媽,我出去一趟,把這個給寄出去。”林召航揮了揮手裏的信封。
謝宣正坐在沙發上織坎肩,頭側了一下“去吧,看著路阿,早點回來。”
“知道了。”林召航拿著帽子套到頭上,手上戴好手套,到院裏騎了自行車出發。
騎著車子寒風直往脖子裏灌,林召航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嘟囔著:“我說忘了什麼,原來是沒帶圍脖。”伸手戴上棉襖自帶的帽子也無法溫暖自己,仍舊一片寒涼侵襲。
冬天白日短,這會兒五點多鍾的時間,天色已經顯暗。到了寄信的地方拿了信封,工整地寫上地址:上海靜安區××。信息寫好之後遞給郵信窗口。
交完錢後林召航立刻給自己已經凍得通紅的手戴上了手套。回去的路上,沒看見橫在路上的石頭,車子扭了幾下後,連人帶車給摔了。
所幸冬天穿的厚實這一摔無大礙,可車鏈子掉了。林召航不得已褪了手套,手捂著吹了一口熱氣去安車鏈子,可鏈子死活就是安不上。“平時也沒見你那麽難安,今天是故意的吧。”林召航撇了撇嘴不由得著急。看著自己兩手黑油冰冷的失去知覺,那麼髒的手也不忍心戴上嶄新的手套。心一亙,推著車子就往前走。正推車子走著,迎麵小緩上坡傳來一群人的聲音。
“靠,陳州你小子技術見長啊!”
“那是,要不怎麼當你師傅。”
“咱能不貧不?”
說話間那人突然加快了腳下滑板速度,“來,試試哥幾個的水。”一行人也加快速度去追他。而就在某刻,他從林召航身旁飛速而過。
他裏麵著黑色衛衣套頭,外麵湖藍色的棉襖拉鏈開著,映入林召航視野的隻是他側臉的輪廓。前麵碰到了障礙,他就連人帶板騰起又順利落地,整個過程簡直人板合一。林召航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修長又被凍得通紅,卻更散發著一種火力。整個人在滑板上顯得慵懶隨意,行雲流水般向遠處滑去。
這時,在他身後的人喊著“操,陳州,你倒是等等哥幾個!”說著也加足馬力。
“chenzhou。”林召航不自覺地低聲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竟不知不覺又朝那一行人遠去的方向望去。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魔怔,有點兒不好意思起來。趕緊扭過頭推著破碎的車朝緩坡而上,一陣寒風讓她頓時清醒不少。
謝宣說過無數次要給林召航換一輛新車,可林召航每次都拒絕。“媽,真不用,這個還能騎些日子。”笑著露出那對小虎牙,硌著了嘴唇。謝宣也不再說什麼,畢竟這個是林承送女兒的生日禮物,從初二騎到了高二,怕是不舍得。林召航呢,自然是對這個老車諸多喜歡,承載了她諸多回憶。還有就是她覺得還沒有到要換車的時候。此刻她有些後悔了,對於一輛關緊時刻掉鏈子的車她在考慮它的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