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筱溪看著他,“那你呢?”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每天的今天我是沒辦法睡覺的,會做噩夢,”他望了望天花板,“這麼說,會不會顯得我很矯情?”
沐筱溪用力的搖頭。
她無法想像親眼目睹著自己的母親死在眼前是一種什麼感覺,但是回想他剛剛說的那麼雲淡風輕,心裏就忍不住的疼。
要有多勇敢,才會將自己的傷口這麼輕描淡寫的說出來?
他怎麼會矯情呢?
他在用自己的方法為她治愈著這一晚上內心的波動。
治愈嗎?
沐筱溪一愣。
“我也不困,”她說,“我們喝酒?”
秦南澈揚眉,“你是不是對我圖謀不軌啊?”
沐筱溪木著臉,“你覺得我是一個對老少戀感興趣的人嗎?”
秦南澈,“……”
他磨著牙拿出手機給24小時超市打電話定東西。
沐筱溪看著他幼稚的樣子,輕輕笑了笑。
她真的感覺到心裏那傷口在慢慢的愈合。
那他呢?
他說每年的今天是他的噩夢日,那現在就由她來治愈他吧。
很快,超市的服務員就送來了一大袋子吃的喝的。
地上鋪著柔軟的地毯,也不冷,兩個人就席地而坐,吃吃喝喝,當然,沐筱溪是以比秦南澈多二倍的速度在喝著。
秦南澈有些醉,他笑著問沐筱溪,“你會跟你哥哥在一起嗎?”
他聽她說了沐海冰對她的感情。
沐筱溪喝了一口酒,“不會,如果我喜歡他,不管他做錯什麼我都會喜歡他,但是我不喜歡他,不管他做對什麼,我還是不喜歡他,既然不喜歡,又何必將就,人生本來就這麼短暫。”
“年紀輕輕的,還淨說些大人話。”秦南澈鄙視她。
沐筱溪不服氣的哼了一聲,“那你呢,秦叔叔,你不也說要把自己的妻子送到她最愛的男人身邊嗎?你就當真這麼舍得?”
“她開心就行,何況,我也陪不了她多長時間。”秦南澈淡淡笑道。
沐筱溪擰眉,“什麼意思?”
秦南澈故作老成的歎氣。
沐筱溪一腳踢了過去。
她原本以為他是隨口在開玩笑,但是第二天早上,當他們宿醉起來,她就突然驚覺,原來他說的都是實話。
昨晚喝了不少的酒,白的啤的紅的,饒是沐筱溪這樣無底洞的海量,也感覺到頭疼了。
秦南澈隻有比她更難受,一張俊臉白的厲害。
沐筱溪洗完澡出來後,感覺好多了,就催促他去洗,“洗臉的時候用冷水,會清醒一些的。”
秦南澈應了一聲,走進了浴室,沒一會兒,就傳來了水流的聲音。
沐筱溪拿起手機,她調到了靜音,上麵顯示著好幾個未接電話和一條未讀短信。
電話是單位打的,短信是沐海冰發的。
她先給單位打電話請了假,然後又給沐海冰那條簡短的“對不起”三個字回了信息,讓他在家等著,她打算跟他好好談談。
沐海冰回複她“好”。
沐筱溪把床鋪整理了一下,昨晚喝多了,倆人扯下床上的被子,就在地上睡著了,蓋著一條被子卻純潔的如幼兒園的男生女生一樣。
她無語的想,可能秦叔叔壓根就沒把她當成女生吧。
秦南澈這個澡洗的時間有點兒長,差不多快到一個小時了,還沒有出來。
沐筱溪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秦叔叔?你還好嗎?是不是吐了啊?一會兒我們出去喝杯牛奶就會好一些了。”
秦南澈沒有回應她。
沐筱溪剛要再說話,裏麵卻傳來劈裏啪啦一陣玻璃碎掉的聲音。
她心裏一慌,也顧及不了那麼多了,推開門就跑了進去。
水汽蒸騰的浴室裏,地上狼藉一片,而秦南澈倒在了這些碎碴兒上,昏迷不醒。
沐筱溪嚇壞了,她顧不上秦南澈沒有穿衣服,不知道他傷了哪裏,也不敢動他,隻得先跑出去撥了急救中心的電話,又給張煜打了過去。
她跟張煜接觸過,知道他是秦南澈最親近的助理。
忙活完這些,沐筱溪又拿著浴袍進來給他穿上。
張煜幾乎是和急救車一同到達的,他們把秦南澈抬上了擔架,送上了車。
急救車在馬路上呼嘯而去。
醫院裏,沐筱溪雙手緊握在一起,看著急救室上麵的紅燈亮的要晃壞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