潰於蟻穴(1 / 1)

清晨,他跌倒在路邊,被石頭絆了一下。膝蓋正好跌在了一塊鋒利的石頭上,血流不止。他抓了一把土覆蓋在傷口處。一把鬆軟,幹燥的土。從在鄉下長大的他知道這法子雖然不科學,不衛生,但是止痛。

他覺得傷口愈發難忍以至於他睡覺都無法安寧。他覺得傷口在骨頭蔓延,疼痛的感覺愈發深重,他無法繼續睡眠。隻能皺緊眉頭緊咬牙關堅持過去。

第二,他去了醫院。醫生看了他的傷口隻是幫他包紮了一下並告訴他這並不是壞事,這隻是新肉在滋長,這隻是新肉在滋長

他離開醫院一路覺得自己的膝蓋以下似乎消失了,沒有了疼痛感,隨之而來的確實麻木感,像是拔牙時醫生給病人注射的麻藥。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腿的存在。他感到了莫名恐懼,因為這種麻木感正慢慢地向上蔓延,一點一點地向上爬。

回到家,他控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揭開紗布,掀開一塊膝蓋上的皮。他看到了黑壓壓的一片黑點。密密麻麻,成片地鋪在他的骨頭上,數以萬計,把他的骨頭鋪滿了,每一個黑點都在啃噬著他的骨頭,他驚呆了,用手去抹掉這些黑點,但是這些黑點瞬間向他的大腿伸出爬去,啃噬這他的皮肉。甚至鑽進血管。甚至咬斷他的筋。一時後,一個黑點從他的耳朵裏鑽出,接著一大片黑點從他耳朵裏,眼睛裏,鼻孔裏鑽出。等到所有黑點都出來時,這副身體已經隻剩骨頭了。

那把鬆軟,幹燥的土,覆在傷口上的土,分明是蟻洞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