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一個破碎的世界,春也是讓人愉悅的季節。
距離核戰已經整整過去八十年,整個世界仍是千瘡百孔,破敗不堪。
戰後時間不長,人類的生產體係便完全崩潰了,農作物根本無法抵抗遍布世界的核輻射,食物滅絕、種子滅絕。
一些從未見過的新植物反倒是雨後春筍般詭異的發展起來,付出不多的人命之後,人們便清楚那些綠色植物可遠比變異猛獸還要可怕。
人們於是知道,什麼樣的植物才能在這種嚴酷環境中欣欣向榮。
所有的動物都在飛快變異,往常數萬年時間都不一定進化出的物種,這個時代的人們卻見的太多了。
吉安鎮是蒼茫大地上無數聚居點其中的一個,在漫漫黃沙中像是苟延殘喘的老人,靠著向東兩公裏的一處礦坑存在了許多年。
鎮子的條件隻比荒野上的拾荒團體好一點點,不過即便如此,還是有無數拾荒者削尖腦袋想要擠進這個鎮。
然而鎮上擁有居住權的人家滿打滿算不過一百戶,人再多的話,食物和水的供應就要出問題,所以這裏和大多數聚居地一樣,隻有足夠強壯的、或者足夠有用的人,才能在這裏擁有一點棲身之地。
今在刮風,風很大。
鎮上的人們一般不在刮風的氣裏出門,即便出門,身上也要裹得嚴嚴實實,渾身上下隻有護目鏡閃閃發光,這樣打扮不隻是為了防風沙,更是為了抵抗比舊世界強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紫外線。
他們不是能力者,需要很心、很用力才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大街上來了一群人,分成了兩撥,兩撥人前後差了不到三步。
他們推著兩輛眼看就要散架的礦車,礦車是從礦坑裏淘汰下來的,卻幾乎是擁有居住權的象征!流浪者是不可能擁有這些類似“固定資產”的財物的!
一輛礦車上蜷縮臥著一位雙手被綁的少女,她看起來二十來歲的樣子,青絲柔順,隻是臉上滿都是血和黃沙的混合物,從軟軟搖擺的姿態上來看,她是昏迷的。
她穿的衣服和鎮上的人都不同,寬大、柔軟,是…道袍。
另一輛礦車上,一位約莫十幾歲的少年雙手被綁住,能夠看出他身上穿的也是道袍,隻是道袍破碎幾乎衣不蔽體,露出身上觸目驚心的無數焦痕,有些已經燒焦結痂,有些還在汩汩的冒出血跡。
他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掙紮了幾次才坐起來,看到另一輛車上的少女,微微一愣,大聲叫道:“師尊!”
連叫了幾聲,少女毫無反應。
一位推著礦車的大漢猛地按住少年的頭,重重砸向礦車邊緣,當的一聲,少年額頭頓時鮮血直流。
“鬼叫什麼!!想死話!要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是鎮長的,老子早就斃了你!”
左側推車的一個人停下來,啪的一聲抽在大漢後腦勺上:“媽的人打死了怎麼跟鎮長交代?你賠命還是我賠命?這兩人莫名其妙出現我家,還一陣雷電把我家裏劈了個亂七八糟!鎮長鎮上所有一切都是他的,這兩人當然也是他的!我還指望靠他們換點補給呢!你給我弄死?”
大漢哼唧了兩聲,終究沒敢還嘴。拍他後腦的刀疤劉雖然隻是普通人,不過夠狠,鎮上惹到刀疤劉的普通人,全都失蹤了。
“嘿,刀疤劉,這兩人就這麼出現了?看樣子不像拾荒者!他們穿的衣服我都沒見過。”前麵一個拉車的回過頭來喊道。風很大,即便離得不遠,也隻有喊話,才能聽得清楚。
“我也邪門呢!不知道怎麼就出現了!真是見鬼!”刀疤劉隔著厚厚的裹布撓撓頭。
不光他覺得見鬼,連這少年都覺得見鬼!
他是怎麼來到這方世界的?這方世界又是怎樣一個世界?
他叫何應物,本是一名修仙者,縱之才,不到二十歲便要渡劫飛升。
隻可惜…渡劫出了岔子。
劫雷有九道,不知為什麼,他的劫雷要厲害很多,第一道雷下來,他便微微覺得不妙。
硬抗八道雷,他已是強弩之末,眼看第九道雷劈下他必要神魂俱滅,她師尊卻出手護他!
這可是大忌中的大忌!不光幫不到渡劫的人,連自己都要搭進去。
第九道煌煌雷果然像被激怒,威力更是倍增!
漫雷光之下,師尊緊緊護著他,而他緊緊抱住、護住師尊。
然後等他轉醒,便是在這裏了。
這絕對是一片完全不同的地!
自己帶著師尊一起飛升了?狗屁!他當即否定了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