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青堯,出生在渝州城的青麒村,自幼與祖母生活在一起。
我及笈那年,正巧是女帝親政之時。
一年後的初夏,宮中開始預備選秀女。
聖旨頒布後,不消三個月,便召足了一千人,速度當真是極快的。
其實,是在民間選秀女,隻是因為宮中人手不夠,借口此事來填充備用。
宮女數量的減少,並不是因為年齡滿了二十五周歲釋放出宮所致,而是因伺候女帝不周被施以酷刑,折磨致死。
可憐的是,已死宮女的家眷都不知道這件事,隻以為自己的女兒在宮中過得富足,有主子寵著。
自然是不會得到死訊的,太監總管李燁心狠手辣,一心隻聽女帝號令。無論任何人,膽敢走漏一點風聲,殺無赦!而且大部分將女兒送至宮中的,多是一些貧苦百姓。況且,就算得知死亡的音訊,又能怎樣?不過是哭喊地,肝腸寸斷,親者痛罷了!
我是在十六歲時入宮的,入宮後不久,便向教宮規禮儀的嬤嬤請辭,主動要求去做一名在所有人看來低賤卑微的宮女,嬤嬤很驚訝,但還是點頭同意了。
於是,我被分到了女帝的寢宮——鳳熹宮,負責端茶倒水,照顧女帝的日常起居,正式成為了一個人微言輕的宮女。
後來,因為我從不多嘴多舌,辦起事來井井有條,又機靈又聰明,倍受女帝青睞。後被封為鳳熹宮的掌事姑姑,同時也是她的貼身侍女。比起原來,上升的不僅僅是月錢(銀兩)的數量了,還有在宮女之中的地位和威信。
曾經還嘲笑我主動請辭的那些秀女,最終沒有我做得高。她們不是進了浣衣局,就是進了司衣庫,要不就是呆在禦膳房,做一些諸如劈柴、生火等,粗重笨拙的活計。由開始的秀女淪為了和我同等的宮女,終日忙忙碌碌,不得安生。
當她們知道我已成為女帝身邊的紅人後,便想方設法地討好我,希望我在女帝麵前多替她們美言幾句。
我淡笑著搖頭,她們便失望地四下散開,繼續做自己的事了。
其實,不是我不願意幫她們,而是因為,伴君如伴虎。
饒是我,在最初來到這兒時,就因為添茶水不心灑在地上,以糟蹋禦用茶水而被施以鞭刑。
昏暗陰森的司刑房,散發著鐵鏽和血腥的氣味,行刑時的驚恐,我直到現在還是記憶猶新。就好像,那隻是剛剛發生的事一樣。
被罰的次數多了,便也懂了不少道理。
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裏,隻有心謹慎,學會察言觀色,不自作聰明,妄加詬病,才能存活下來。
所有招進宮中的妙齡少女,大多數願入深宮,皆是因為家境貧寒,無法保證溫飽,迫不得已而為之;而少數人則是貪戀榮華富貴,她們雖然是貧苦人家的女兒,卻因心機太深,貪念太重,從而難以在宮闈中活下來。
身居高位的人,往往不希望自己的奴仆是無用之人,但同時也不希望他們自作聰明,肆意揣度自己的心思,使風頭蓋過自己。
位子越高越重的人,越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