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我將你托付給山下的村民,希望你能夠健康地成長,那樣便不負我的心意。
紫胤真人把韓雲溪牽向對麵的兩位樸實的平民,“這孩子就擺脫二位了。”
當家的哪裏見過這麼細致的人,連忙擺手,“真人請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這個孩子的。”
紫胤真人點了點頭,看了眼從頭到尾默不做聲的韓雲溪,終是提步走出了小院。
“紫胤真人!紫胤真人!”眼看著那片紫色的袍子就要消失在視線裏,韓雲溪急忙拉下女人在他頭頂撫摸著的手,跑了出來跪在紫胤的腳旁,一聲不吭地磕了三個響頭。
紫胤真人麵上的淡漠緩和了一點,想要開口說幾句寬心話的時候,就見韓雲溪眉間的血印又突兀地出現,而且不斷地向外潰瘍開來。
還不等他出手探尋,麵前的孩子卻又突然昏倒在地。
“師尊。”身穿淡紫長袍的少年替正在床榻上昏睡的男孩揭了揭被角後,走到一道修長的身影背後恭敬地問道,“不是說要送他下山的嗎?怎麼又帶回來了?”
紫胤真人束手站立在窗前,欞外的陽光在他身後投影下不長的陰影。他盯著腳下的板磚沉默了半餉後,輕輕地歎了口氣,“他不能離開焚寂太遠,否則性命難保。”說著,他看向自己的影子,感覺那長久的清寂似乎被染上幾道溫暖,“他明知為師要送他下山,又怕我為難,一路上隱忍著毫不吭聲。如此堅韌的心誌,為師又怎麼忍心棄他不顧?”
“那師尊是要收留他嗎?”陵越畢竟也是少年心性,聽到師父這麼說倒也高興了起來。
紫胤真人聽著,淡淡地笑了一聲,轉身正想要開口的時候,就見那名孩童已從床上翻身下來,睜著迷茫的雙眼不安地看著他們。
“我……我是不是又給您添麻煩了?”韓雲溪躊躇著上前,忐忑地抓著衣服的下擺。
“不,是我考慮欠周。”紫胤真人將孩子拉到麵前,“從此以後,你就留在天墉城吧。”
韓雲溪一聽,心下頓生歡喜,連帶著眉眼一同激動起來,“您,不送我走啦?”
“你若是願拜我為師,這裏便是你的家了。”
“師尊可是不輕易收徒的,還不快向師尊磕頭?”一旁的少年趕忙走上前催促著。
“嗯嗯。”韓雲溪點點頭,學著看到的樣子拱手磕了響頭,“徒兒拜見師尊。”
紫胤真人輕微點了點頭,看向窗外的光景不禁感慨道,“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嬰孩,正是屠蘇草生長之際,南疆的屠蘇草漫疆遍野。”說著,複又看向地上的韓雲溪,“今日拜我門下便是新生,從這一刻起,你叫,百裏屠蘇。”
“百裏,屠蘇?”
“你複姓百裏,名則取自‘屠絕鬼氣,蘇醒人魂之意’,希望你以後可以不受焚寂鬼煞之氣所控。”白衣男子眯起了狹長的雙眼,“以後,往事無需再想,也無需再提。從此刻起,你隻要記得你叫,百裏屠蘇。”
“屠蘇明白。”地上的孩童眼眸裏傾刻綻放出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