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結束後,幾人沉默地坐了一會兒,抬眼看窗外月上樹梢,便各自回房散去。
漠北點了燈,正打算為秦華領路,忽然,守在門口的一名家丁趕緊出來阻攔。
漠北正想問話,哪知這家丁是秦老爺身邊的親信,他偷偷瞄了對麵雲裳一眼,又瞅了秦華一會,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臉兒臊紅,平複了一下心中的緊張,有些結結巴巴地開口說道:“老爺吩咐小的,要轉告大少爺……要轉告大少爺今晚……今晚上浮雲院過、過夜!”家丁說到最後,索性閉上眼睛,解脫似的重力說下最後兩個字。
秦鈺收起折扇,剛踏出門檻就聽到這麼一句,不禁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雲裳無端地打了一個激靈,猛然抬頭,向靜默的秦華看去。心中喘喘難平,像堵了一口氣,逼得她連呼吸都困難。
漠北不屑地瞥了雲裳一眼,殷切的眼神投向秦華。
他目注前方,沒有看任何人,隻是不帶任何情緒波動地說了聲“好”。
雲裳聞言,忽地鬆了一口長氣,他願意跟自己同房,所以他心裏是承認自己是他妻子的吧……
“你先回去準備,我稍後再過去。”他轉過身,溫和的視線投向她。
月光下,少年白衣勝雪,雙眸如玉溫潤,隻站在那兒輕淡一笑,宛若清風朗月。
她微微抬頭,瞧見他唇畔的淺笑,心頭突地一跳,心漏跳了一拍,努力地壓住心間的歡喜,趕忙垂下頭,不敢與他對視,對他欠了身,便提步匆匆下了台階。
她低著頭,快步走到門口,忽然額前一疼,撞上一個硬實的胸膛!
“哪個沒長……”眼睛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耳邊便響起他低沉的嗓音。
“嫂嫂走路都這麼不小心?”他磁性的聲音在萬籟俱寂的夜色裏,顯得格外蠱惑人心。
雲裳見是他,撇了嘴角,二話不說繞道而去。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在這兒先恭祝大哥和嫂嫂早生貴子了!”秦鈺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不由揚聲朝她喝道。
雲裳腳下不穩,踉蹌地跨前幾步,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上,驀然回頭惱羞成怒地狠瞪他一眼,這騷.包存心不讓人好過!
雲裳回房後,便吩咐小黎把房間整頓一番,寧遠倚在院門打嗬欠,眼角餘光瞥見雲裳回屋,打量了她一眼,看她和那個丫鬟兩人正在竊竊私語,那丫鬟一臉喜不自禁,而雲裳居然麵色羞紅!
怪事……
寧遠嘴角有些抽,想破頭也想不到這個悍女究竟是害哪門子羞!
“少奶奶,等下少爺來的時候,你隻管躺在床上就得了,其他什麼也不用做,少爺他自有主張。”小黎說得眉飛色舞,拿眼偷看雲裳,見她羞得無地自容,心裏暗自偷笑。
“你怎麼懂得這些?莫非你……”雲裳想了想,看向小黎打趣道。
“少奶奶別取笑我了,小黎才多大點兒的人?怎麼可能嫁過人呢!”丫鬟被雲裳的目光看得越發不自在,便跳開一步,去給她張羅其他事去了。
雲裳在銅鏡前站定,理了理頭頂上的首飾珠釵,一想到他要來,就忍不住傻笑出聲。
寧遠貓著腰站在她身後,為她這副“對鏡傻笑”的蠢樣感到丟人!這悍女身為他們紫陽派的未來掌門,居然腦殘至此?唉,這種不光彩的事兒若是傳出去,肯定遭天下武林人士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