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往事回憶歸故裏(1 / 1)

當尉遲顏回過思緒後,天空已是昏暗一片。她俯視著腳底一片昏暗之下靜謐的皇城,遠方皇宮的琉璃色在即將破曉的天空裏,隔著一道準南河畔,顯得愈發滄桑。

暗夜沉浮,多少回憶趁此入夢,擾人清安。

她十一歲上了戰場,謀劃軍師,一次失誤讓敵方步入後營中,放火燒了三天的糧草,她在皇上的長華殿外足足跪了五天。她記得因為她那次的失誤,大家為了掩護她,最後死傷無數。而她也永遠記得,她跪在雪地裏,默默地在死去的無數同胞屍體的雪地上,用雙手扒開厚厚的雪來,雙手流出鮮血來卻依然不放棄,在扒開的雪裏埋下一包包炸藥。無人知曉,她昏迷被救回來後,便傳來了敵方巡邏隊在她們以前被燒掉的陣營中盡數被埋,炸得死無全屍,而這一切都是她一手促成的。

那年,她正值豆蔻,是一個女子最好的年華,卻不得不披甲上陣,隻因身後是她的城,她的國,她的子民。

黃沙漫漫迷人眼,她眉目冷肅,立於白馬之上,身下白馬嘶鳴,身後六軍不發,隻待她一聲令下,便血染城樓。

“遲言,如此舞刀弄槍可不好,不若坐下小酌幾杯可好?”玩世不恭的聲音,倒是被歲月釀造的愈加醇厚了幾分。

“哼!你大顯目中無人,踐踏我國疆土,我等雖不是好戰之人,卻也不能讓人憑白欺負了去。”尉遲顏不說話,她身旁的副將倒是義憤填膺了一番。

“我與你家將軍說話,何時輪到你插嘴,這便是你們的規矩?受教了。”他搖了搖折扇,一派風流倜儻,嘴角含著若有似無的諷笑。

“愛國之心人皆有之,齊副將一腔熱血為我大秦鳴不平,我並未覺得他有錯,況且‘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你覺得我做的出這樣的事?還是他們做的出?”尉遲顏指了指身後的千軍鐵陣。

她如今腳下的一片寧靜,卻是用無數血肉換來的。

她撫了撫心口的傷,終於沒那麼痛了。

她相信一切都會過去的。

尉遲顏整夜未睡,想來酒後吹了風,頭便昏昏沉沉的她回房後便睡的很沉,以至於日上三竿還不醒,倒把門外的卿墨著急的很,正躊躇於門板邊不知進還是不進的她隻好恭恭敬敬地喊了第五十四次“公子”,大門條地打開,卿墨一抬頭便看見衣衫齊整,青絲未束的尉遲顏。

她皺皺眉看了窗外熱烈的陽光,淡淡斂眸,“不好意思,我昨天吹了些風,睡的……便有些晚了。”

卿墨接過話來:“可還要緊?陛下……公子可還要去看看?”

“不必了”尉遲顏的嗓子微啞,鳳眸下的烏青顯而易見,顯然整夜都是未安穩,卻還是強打著精神:“辦好事情便可,明日中秋了。”

卿墨幾不可見的歎了一口氣,隨即道:“是。”

用過早膳,方才接到宮中司馬鈺的情報,布帛上短短十餘字,中秋淮河多有變故,切記防範。

卿墨沉了下眸子,尉遲顏瞥見她的神色,擱下手羹匙,“何事來報。”

卿墨道:“淮河有變故。”

“何時。”

“中秋。”她卷起手中布帛,“司馬鈺先前在淮南留有秦衛暗中監視,據探子回報,應在中秋淮南河畔鬧事。”

“若我沒記錯,淮南先前是秦聆黨羽為禍此地,司馬鈺才多加看守吧。”

“不錯,”尉遲顏瞄了一眼布帛,“此次為禍,應該不是針對我們,畢竟出行一事我以養病為借口出行,除卻司馬鈺,再無第四人知曉。”

“不一定。”卿墨皺眉:“秦聆詭計多端,難免會留有一手。怕是對方暗中來,我們明中傷。”

尉遲顏看了看隔壁,卿墨突然沉默,不再言語。

怕的是隔牆有耳,宇文玄寒是大顯之人,未免不會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