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點,眼看即將下機,林肯決定先上一趟廁所,他認為在通宵時間內累積的排泄物應該在這期間解決掉。
衛生間的門保持敞開,裏麵不時傳出空洞的滴水聲,林肯吹著口哨進入到衛生間,他故意選擇了義勇軍進行曲的曲調,覺得這樣可能有祛邪扶正的效果。
很奇怪,衛生間裏有些淡淡的霧氣,有點像寒冷的冬放出大量熱水沐浴時的情形。
起初他以為水管發生泄露,稍後卻沒發現哪裏有這種情況。
想太多也無用,他決定不再考慮此事,而是直徑走到馬桶前。
在裏麵方便時候,林肯總感覺自己背後涼嗖嗖的,似乎誰在對自己吹冷氣,他猜測這是心理作用。
方便完之後,林肯關好拉鏈,當回過頭看清眼前的東西時,被嚇得急忙退後,過程中不心絆了腿部一下,摔倒在地,頗為狼狽。
這顯然是一隻鬼,
一張腐爛得連眼珠子都沒有的青灰色麵孔,頭發亂糟糟的,腦袋上明顯可以看到很多傷口。
它雙足離地,就這樣飄蕩在空氣中,仿佛一隻氣球。
“朋友,幹嘛要嚇唬人呢,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就托個夢來。”林肯伸手遮住眼睛,做防護狀,話的同時向後退去。
它的嘴動起來,發出刺耳的咯吱聲:“我很寂寞無聊,想找人話。”這聲音異常緩慢,嘶啞而蒼老,有氣無力。
“找別人不行嗎?”
“能看見我的人除了發抖和尿褲子之外再無其它表現,根本沒法交談,隻有你跟他們不一樣。”它顯得理直氣壯。
這個回答讓林肯很失望。
多年以來林肯具備一種非常可靠的直覺,他常常可以正確地判斷出某個人是否具有威脅,自己是否能夠對付得了,就憑這能耐,他從學到大學十多年裏一直很少惹麻煩。
不準為什麼,他覺得眼前這隻鬼是個極其危險的存在,隨時有可能傷害別人,當然也包括他。
由於強烈的恐懼,他轉身往外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離開這兒,回到熱鬧喧嘩的人類世界去。
它在後麵大喊:“你走得了麼,這裏是……”
林肯沒聽到它後麵的話,隻是繼續往前跑,衝向外麵。
來到門外,走廊已經不複存在,這是一條熱鬧的街道,模樣跟白的馬航街極為相似,有許多店鋪和地攤,放眼所及,滿街都是青色臉孔的人。他們行為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隻是動作顯得更為笨拙一些。
一對父女在餐館門外的空地上玩耍,用僵硬和緩慢的動作把一隻皮球扔來扔去,女孩口中發出“吱吱”的尖利笑聲。
女孩總能接著拋來的球,而父親卻常常失手,最後不得不艱難地彎下腰把球拾起來。
林肯愣住,不知應該往哪裏走,感覺無法選擇,前麵是陌生的未知世界,身後是模樣可怕的惡靈。
他感到惶恐不安,一直以來怪事不斷,今所遇到的卻是最詭異的一次。
一名紮著辮子的姑娘從路邊走過來,露出節節白骨的手裏握著一塊粘糊的黑色物體,用嘶啞的聲音問:“帥哥,買塊糕嚐嚐吧,味道很好的。”
這家夥身高約一點二米左右,她的臉全爛了,隱約能看到一些白色的蛆蟲在蠕動。
“謝了,我不想吃。”林肯回答。
“是買不起嗎?”
“嗯,我沒錢。”
“送給你吃,不要錢。”她將手舉高,把那塊黑不溜秋的東西遞到林肯嘴邊。
“我沒胃口。”林肯後退了兩步。
“拿去吧,別不好意思,就算欠我的,等以後你有錢了再付賬也行。”姑娘顯得很固執。
林肯搖搖頭,不再什麼,往旁邊換了條路徑,向前走去。
路過的人們對林肯顯得毫不關心,至多看一眼,然後就把目光轉向其它處。
與此同時,匆匆跑進廁所的胖感覺有些冷,立即雙手抱在胸前,他有種不祥的預感,似乎有怪事即將發生。
方便完之後,胖心翼翼地打開門,先看了看外麵,發現一切正常,於是走出來。
剛剛跨出廁所門,眼前明明是平整的地麵,胖的腳底下卻踩了個空,莫名其妙地摔了一跤,當他看清情況之後,驚訝地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迷霧當中,周圍隱隱能看清的隻有斷壁殘牆的廢墟,仿佛剛被導彈轟炸過一次。
眼前的光線很暗,空也不明亮,黑蒙蒙一片,月亮的表麵像蠟燭一樣渾濁。
胖的整個身心此時完全被驚恐占據,腦海裏幾乎是一片空白,他不停地發出尖叫和哭喊,希望有誰突然出現,把他從迷霧中解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