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玄椋背著包袱和蒼儒夏一起下山:“我先告訴你哦,我不喜歡太多規矩,要是你們那兒太多規矩我是會跑回來的,還有啊,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還有,你別以為我娘讓我跟著你讓我聽話我就真的會聽你的……”一路上,易玄椋炮語連珠的說個不停,蒼儒夏也沒理他。
出了顧辭山,易玄椋回過身望了望:娘,你真的不要椋兒了嗎?顧辭山,再見了,景明居,再見了,我還不知道回不回得來,但是娘跟我說的,不管在哪裏都要好好的,不管在哪裏都要開開心心的,不可以生氣,不可以傷心,不可以有任何負麵情緒,因為我是易玄椋,可是,娘,我舍不得你……
“好了,走了!”易玄椋的手背拂過口鼻處,似乎是哭過。
街市上,易玄椋左顧右盼,走走停停,蒼儒夏也不催他,任由他隨意看,平時看膩了的地方,易玄椋卻覺得格外喜歡,平時吵嚷的街市,如今在他看來卻特別和諧,平時熟悉的人或物,如今都要一一作別,或許這就叫不舍,這就叫家鄉吧……
顧辭山上再升起炊煙,再沒有那個靈巧的身影出現在山頂上。隻有一個老婦人獨自吃著晚飯……
出了城,兩人行路的速度明顯快了很多,甚至比起了輕功,易玄椋靈巧的在樹枝間穿行,蒼儒夏則速度平穩的在地麵行進,一時不分上下,轉眼又到了一個城鎮,天已黑。
兩人找了家客棧簡單住下,兩間房,蒼儒夏付錢,一頓飯,沒什麼油腥,蒼儒夏付錢。
入睡前,易玄椋問店家要了熱水沐浴,並不大的房間內多了個浴桶空間就更窄了,易玄椋拿出一個小盒子,裏麵有很多錦囊,他小心翼翼把其中一個錦囊拿出來,放入水中,一桶熱水漸漸的從錦囊所在的地方變了顏色,是一種淡淡的黑色,等黑色暈開,整桶水都是均勻的黑色的時候易玄椋才進去。靜靜地坐著。
水溫漸涼,黑色的水也慢慢變成透明,隻留下一錦囊的藥渣,易玄椋這才出來,將錦囊取出,穿好衣服,叫人把浴桶拿走,然後入睡。
清晨,蒼儒夏早就醒了,正在自己房裏打坐,易玄椋卻依舊死死睡著,直到午時蒼儒夏終於忍不了了,敲開易玄椋的房門:“起來了嗎?趕路了。”易玄椋這才恍恍惚惚醒過來,洗漱,穿衣,再下去吃飯。
未時之前,易玄椋都一副暈暈乎乎的樣子,幾乎是蒼儒夏一路拖著他走,未時之後他才慢慢醒過來,抓緊趕路,對蒼儒夏露出一個尷尬的笑,道了聲:“抱歉啊。”
蒼儒夏突然覺得,如果當時跟他一同趕路的是仙隱姑姑,或許會比現在好很多。
黃昏,兩人已經路過一個鎮子了,不可能再回去,便在露天席地而睡。
蒼儒夏拿出自己帶的幹糧,易玄椋也拿出花草心做的餅,神色悵然。
“想家了?”蒼儒夏看著易玄椋問他,語氣淡淡的,很平和。
“沒有!”易玄椋倔強的扭過頭。
蒼儒夏淡淡的語氣輕輕撫慰在他心上:“想家就看看夜空,古人說:千裏共嬋娟。”
易玄椋真的就仰望星空:“好像有點用。”
“睡吧。”
星辰掩映,蟲鳴聲聲,更顯靜謐,兩人就這樣隨意睡在地上,沾了塵土也無所謂
清晨,露珠點點,沁濕了兩人的衣衫,易玄椋隨意拍了拍,撣掉身上的些許露珠和塵土,蒼儒夏看著他,而後淡然起身:“繼續趕路?”
“不然呢?”易玄椋拿上包袱百無聊賴的語氣,說完,立刻抬腳離開。
“五裏外有客棧。”蒼儒夏朗聲道。
易玄椋輕功運到一半突然墜落:“你怎麼不早說?昨晚就可以趕去客棧再睡啊!”
蒼儒夏不言。
兩人到客棧,吃完飯坐在桌邊消食,易玄椋左手撐著腦袋,右手玩著茶杯埋怨:“蒼儒夏,都三天了,什麼時候才能到南陽啊?”
蒼儒夏看他一眼:“第一日,正午時分才離開了永州,第二日,正午時分你才起床,未時之前幾乎都沒趕什麼路,大約明日就能到南陽了。”
易玄椋玩茶杯的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額……我又不是故意的……”
蒼儒夏淡然道:“我知道。”他看見易玄椋猛然起身,拉了他的手:“既然明天能到,那我們快點趕路吧!”於是,蒼儒夏就被易玄椋拉走了。
“你怎麼突然這麼急?”蒼儒夏不解。卻聽易玄椋說:“快點趕到南陽好好休息,總比現在風餐露宿的強啊。”
蒼儒夏無語,好吧,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