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何人?是何身份?何以能瞬間改變戰局?這還得從八日那夜晚起。話順城西劉綎營中,兩名哨兵張三、李四正在營樓上站崗。北風瑟瑟,寒氣如刀,二人身著單薄的棉衣皮甲,一邊搓手,一邊來回跺腳,仍然還凍得直哆嗦。長者張三道:‘兄弟,這仗總算要打完了。過幾日本一撤,咱們直怕也要拔營回四川了。回家了可有什麼打算?’李四憨笑道:‘那還能有什麼打算!當然是娶媳婦唄!’張三笑道:‘有沒有相好的姑娘?’李四靦腆地答道:‘還沒呢。不過我娘已經給我了一門親事,聽那閨女長得可俊了!’張三羨慕道:‘你倒好了。咱們孤兒一個,誰幫咱親啊!’正著,張三借著火把的亮光看見鹿砦前一個朝鮮農民打扮頭戴鬥笠的人乘著朦朧夜色摸了進來,立即張弓搭箭,高聲喝道:‘喂!幹什麼的?’那人立刻用漢話答道:‘軍爺!我有重要軍情要向‘大刀’將軍稟告,如若晚了,恐怕會延誤戰機,煩請軍爺立刻開門!’張三、李四對望一眼,立刻下了木崗樓開門。列位看官可能心中嘀咕,這二位怎麼這麼不心,假若是倭軍前來劫營可如何是好?”
眾人正有如此擔憂,連聲道對呀,對呀,心都還懸著。
“列位看官請放心。一則,這朝鮮之役前後一共打了兩次,打打停停,停停打打,中間就一直和談。和談期間兩邊大軍各自撤退回國,留守部隊也挺守信,既不出戰也不偷襲。結果日方和談者西行長和明方和談者沈惟敬各自忽悠其主,以致萬曆帝以為日本求和,便下旨封豐臣秀吉為‘日本國王’。收到大明聖旨的豐臣秀吉大怒,罵道:‘吾掌握日本,欲王則王,何待髯虜之封哉!且吾而為王,何以對皇!’遂暗中作好準備,積蓄力量,於萬曆二十五年正月再度派遣水陸十六萬人攻朝。二則,劉綎將軍,雖為江西南昌人,但長年駐守四川、雲南,彈壓土司、蠻人叛亂以及擊退緬兵入侵。使一口百二十斤的镔鐵大刀,尚能舞動如飛,呼呼生風,人稱‘劉大刀’。”
“來人既知劉綎‘大刀’將軍的威名,必為熟知軍情之已方人士,絕非倭人來襲。張三將來人放入營寨,帶到‘劉大刀’麵前。來人見了劉將軍,報了家門,笑問:‘素知將軍在四川、雲南用兵如神,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不知將軍在順城下戰況如何呀?’劉綎先喜後羞,臉一紅答道:‘倭人鳥銃精良,射程又遠,加之倭城高險,易守難攻。而倭將西極其警覺,劉某約其和談,差點就逮住他了,誰知還是被他逃脫。不然,也不會攻了那麼多次,死了那麼多袍澤,卻還是無功而返,真是丟盡咱老劉家的老臉!’來人笑道:‘將軍莫急!朱某帶來必勝破敵良方,包您以及諸位將軍立下不世大功!’”
朱勝文聽聞來的這位英雄姓朱,心中莫名地樂開了懷,對蔡諧成和羅如林連聲道:家門!家門!
“劉綎大喜,問道:‘是何良方?’來人對他耳語數句,劉綎頓時喜不自勝,乘夜將來人帶到廣東南澳水師副總兵、提督陳璘駐地,並召集了水師副總兵老將鄧子龍,以及朝鮮水師李舜臣等將一齊謀劃。來人向眾將表明身份,並將倭酋豐臣秀吉已死,德川家康下令撤退一事告之諸將。原來,來人姓朱,名均旺,乃江西臨川商人。二十年前赴屬國越南貿易時被倭寇捕獲,擄至日本九州,賣與南部薩摩藩一寺院抄經。後遇同鄉吉安人氏許儀後許三官,被其營救脫身。許儀後又是何許人也?有何本事?”
“於朱均旺數年之前,許三官即被倭寇擄至薩摩,卻靠其出色的醫術為薩摩島津氏所賞識,不但成為薩摩藩禦用醫師,甚至還作了島津氏的顧問。許儀後借口家中缺人抄寫醫書,將朱均旺救出,並交之甚歡。當豐臣秀吉基本統一了日本,當上了關白,也就相當於我國的攝政王後,便意氣風發,夜郎自大起來,開始謀劃侵朝攻明之軍事行動。許儀後透過島津氏以及成為薩摩下級軍官的汾陽人郭國安得知此事,心急如焚。嘖,該如何是好呢?自己又不能離開日本歸國!心中左思右想,嗟歎不已。誒!突然想到:何不讓途經薩摩的大明商人將我的陳情書帶回祖國,向當地駐軍及官員反映這個刻不容緩的絕密情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