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軍聽令,全體住手繳械……”李恪瞬間蒼老了許多,話未完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石崇玉跑上去一把抓了他的手,卻被他推開轉眸見他手中仍有兵器,怒道:“怎麼?如今我的令你都敢不聽了?”繼而轉頭看向眾將士,將士們則麵麵相望,賭氣似的將兵器丟掉。
沒有武器的平民永遠是平民,而丟了兵器的士兵隻能是俘虜,丟掉武器的西北軍旋即就被楚王軍像驅趕牛羊一般驅趕到一處,將長槍對準他們。而西北軍縱沒了武器,但傲氣仍在,望著楚王軍一臉不屑。從來,西北軍與東北軍都是最強的,他們是食肉飲血的戰士,從來就看不起京中的禁軍,如今卻被他們俘獲,當真是萬般不服。
蕭婧晗被解開綁縛捂著手臂,冷笑著望向李恪,仍舊著方才的話“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原諒你,做夢。”
雖然知道,他放棄江山不是為她,但她成了他放棄江山的其中一個原因,她已心滿意足。剛開始她以為,他會對她的生死置之不理,畢竟他的江山已唾手可得,他必心無旁騖。但,他的作為已超出了她的預想,所以她欣喜,但又不安。
很快蕭婧晗的不安便轉成了現實。
片刻後,一陣喧鬧之聲,獨孤城率眾衝了進來,他揮動大刀喊道:“蕭婧晗謀害皇上,饒之不得……”便列舉了蕭婧晗做過的惡事:如何挑唆李從誌服用仙丹,致使李從誌身子孱弱,又如何劫持獨孤怡香離開長安殿,逼迫李從誌立下冊封李銘的聖旨,此前在後宮更是隻手遮,欺辱皇妃,私自處置宮人,簡直的罪大惡極,罄竹難書。
果然,在獨孤淵激昂慷慨的陳詞下,偏殿中的臣工蜂擁衝出,極力要求李哲處死蕭婧晗。燕瑜的侍衛隊對蕭婧晗更滿是憤恨,恨不能此刻就一劍刺穿她的心髒。更可怕的是,西北軍對李恪為救蕭婧晗而放棄江山憤恨不已,此時好不容易得了個借口,不知是誰吼了一聲“禍亂朝綱之人,人人得而誅之”隨後便有許多人附和。
瞬間,長安殿前所有敵對勢力竟同仇敵愾,怒視著他們共同的敵人——蕭婧晗。
西北軍中有人衝破楚王軍撿起兵器揮舞著向蕭婧晗奔來,接著,獨孤城的士兵,李哲的楚王軍,李恪的西北軍打著不同的算盤衝向蕭婧晗。此情此景,不僅超出蕭婧晗的預想,也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想。她在此刻終於感到害怕,連連後退,抬眸望向李恪。
為了更快接近蕭婧晗,三方又打殺起來。一部分人衝向蕭婧晗,一部分人衝向正殿——懸掛玉璽的地方。
蕭婧晗連連後退至殿門前,手握匕首,眼中含淚看向李恪原來的方向,而此時他已不見了蹤影,蕭婧晗失望的閉了眼睛,他終究不會為自己冒死的。
“丫頭不怕,我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瞬間暖化了蕭婧晗的心,她猛然張開眼睛看向來人眼淚奪眶而出,渾身是血的穆辰逸和隱客心拚死奔向她。是他,永遠都是他,每一次的生死關頭,他總會出現,仿佛他一輩子欠了自己。
突然,蕭婧晗手上一緊,轉頭卻見李恪緊抿雙唇一臉冰冷。他來了,他真的來了。但,將士們也在此刻如潮水般湧來。李恪將蕭婧晗緊緊抱在懷裏,另一手握了長劍,遇神殺神,遇鬼殺鬼。
蕭婧晗隻感覺麵前下起了雨,鮮紅色的,還帶著嗆人的氣息。雨水或迎麵撲來,或醍醐灌頂,但都帶著些許溫度。聲嘶力竭的喊殺聲、呼救聲充斥著耳朵,幾乎將腦袋撐大。但,再多的恐懼已不怕了,因為她此時正躺在這世間最為安全的胸膛裏。
當穆辰逸與隱客心殺到李恪麵前時,李哲與馮文昊也恰好趕到,四人相視苦笑,便將李恪和蕭婧晗圍了起來。一旁的燕瑜雖受了重傷,仍舊堅持擋在前麵。但,將士們是殺紅了眼的,此刻已不管什麼吳王楚王燕統領,隻殺蕭婧晗,若有阻攔者便是殺無赦。
盡管六人聯手,但如何敵得過幾萬瘋魔了的將士?很快,他們被逼的連連後退,招架之時也頗感吃力,而此時李哲許是被將士衝散不見了蹤跡。
正於慌亂間,突然自殿內闖出一股士兵殺向李恪等。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見那為首的黑麵人手持銀鞭砸向蕭婧晗。李恪本要舉劍迎擊但似乎來不及,他便猛然將蕭婧晗推到樹上用身子擋住了她,與此同時,黑麵人的銀鞭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