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越皇宮,當今天下之主,楚西樓站在皇宮最高的塔頂上。
明黃色的袍子在月光之下十分明顯,手中拿著一個酒壺,醉醺醺的靠著欄杆坐下。
“當今聖上,卻坐在這喝悶酒……”
暗處竄出來一隻火紅的狐狸,狐尾蓬鬆搖擺。
楚西樓隻看了那隻狐狸一眼,輕笑之後便繼續喝酒。
“我大老遠的從塗山來找你,你就這個態度?”
蘭扶桑不爽,直接在楚西樓的麵前化作人形,一把奪了他手中的酒壺:“現在,我是該叫你一聲‘皇上’……還是景胤徽?”
“都是我,隨便你怎麼叫!”
楚西樓也不去拿酒,隻是目光一直看著一個方向,久久都收不回來。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我就是景胤徽的?”
這件事情,景雲和莫離都不曾知曉。遠在塗山族的蘭扶桑是怎麼知道的?
蘭扶桑歪著頭,豪飲一口:“比較湊巧,我當年剛好去了一趟地府,又湊巧的聽見了你和酆都大帝談話。”
說著,眼神有些打量的看著楚西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是!”
“所以那個時候你舍命救念景,也是因為知道你不會死,對不對?”
蘭扶桑繼續問著,而楚西樓也沒有擺什麼皇帝架子,麵對蘭扶桑類似審問一般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是!”
楚西樓收回目光,兩人坐在欄杆之上,身材修長。
蘭扶桑是狐族妖君,本就生的美豔。
可這月光之下,楚西樓的那雙眼睛,像是藏著無數的哀愁和水光,隻一雙眼睛,就比蘭扶桑還要奪目。
“可我對莫姑娘和小王爺是認真的!”
楚西樓輕歎一口氣:“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酆都鬼子。隻是我娘沒有將我好好的生下來,又強行留了我的魂魄下來。”
蘭扶桑知道,楚西樓口中的“娘”,指的是大景的李貴妃。
“我懵懂初生之時便隻有父親,投胎曆劫身邊也是父親。她是第一個讓我感覺到,有母親的感覺是這樣的人。”
楚西樓的語氣和當初還是景胤徽的時候差不多,之時比起那個時候要更加沉穩冷淡一些。
好像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再多投注感情了。
“所以你就一直留下來了。當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誰也不說。”
蘭扶桑微微頷首:“我從未想過你會對主人不利。今日過來,也隻是恰好路過,見到了你而已。”
“我知道。”
楚西樓抬眸,哀愁和水光收起。眼神中取而代之的是睿智和冷靜。
“我是酆都鬼子,就算是在這個凡人的身體裏,也不代表我是一個普通人。”
“你是要去看他們嗎?”
楚西樓輕歎氣。
當年他從婺城出來便遇見了前來找他的鬼差。
原本還想要避開,但經曆了這麼多,什麼紅塵滾滾,對他來說都是蒼白無力的。
見到酆都大帝的時候,他原以為自己至少會激動一點。
畢竟,那才是他真正的父親!
蘭扶桑不知道楚西樓在想什麼。
不管是楚西樓還是景胤徽,他接觸的都不算多。
充其量也隻是在莫離的關係下簡單的認識了。
所以,眼前這個楚西樓他是更加看不懂了。
“真真快臨盆了,卻鬧脾氣的想要見主人。長途跋涉我擔心真真受不了,就想著來借主人去塗山一敘。”
提起茅真真,蘭扶桑的語氣裏也滿是寵溺。
“真好。”
楚西樓從蘭扶桑手中拿回了自己的酒壺,喝了一口:“你們都可以去見他們,甚至我的臣民也可以自由的去婺城。興許能在路上與他們有一麵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