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深似海,人多口雜,哪怕是這樣一個毫無背景的太監,有時也能打聽到有用的消息,與人方便自己方便,這道理楚靳早已摸透。
“十四爺,的已經打聽清楚,這次皇上傳召,是為了賞賜八皇子。”太監也是玲瓏之人,知道好處並不是白拿的:“八皇子常年與海族交戰,殺敵立功,這次回朝受封,是陛下的意思,要給十四爺等各位皇子立表率。”
“八皇兄戰功赫赫,父皇封賞他也是必然,我們理應學習,為朝廷效力。”
楚靳表麵平淡無奇,心中卻暗自一緊:“楚恒是鈺妃的兒子,從前跟我母親爭寵就有衝突,這些年也是暗中指使人打壓我,這一次立功回來,應該可以被封親王,我的日子恐怕就更不好過了。”
大楚王朝皇子也有等級,比如楚靳就是最低級的貝子,之上是恩奉、親王,然後是儲君太子,不過皇帝登基至今未立皇後,自然也還沒有立太子。
空缺的太子之位,便是諸多皇子打破頭都要爭搶的寶座。
穿過層層院落,走了足有半個時辰,色已經明亮,照樣漸漸升起,光輝灑遍皇宮大內,這時候才能感受到一絲絲暖和。
‘神宮’
是皇帝與滿朝文武上早朝的宮殿,原本名為‘大慶殿’,當朝皇帝登基後改成‘神宮’,自詡‘楚神皇’,有成仙成神雄心。
神宮是整個京城中心點,九九八十一層階梯,托起神宮高高在上。
宮殿之中,滿朝文武、皇子已然到齊,楚神皇坐在金龍寶座之上,麵色平靜,像是包含詩書的文人,然而神色之中,卻有看穿世界的神光。
滿朝文武跪拜之後,楚神皇才開口:“諸位愛卿,此次早朝,朕有三件事,要跟諸位議一議。”
“第一,魏郡遭洪水肆意,數萬畝良田被淹,無數災民流離失所,據呈報有的地方災民已經無米下鍋,朝廷下撥的賑災銀兩、大米為何遲遲不到位?”
“第二件事,是喜事,朕的八皇子這些年鎮守西南邊關,抵禦異族入侵已有五年,殺敵無數,近數月更是連連大捷,已將海族趕出了內陸,這是大功,朕打算封老八為親王,諸位以為如何?”
“第三,也是一件大事,朕登基二十載,自問還算勤勉,治理國家兢兢業業,災無法避免,但下至民間百姓,上至皇宮內院,條條律法,禮、德之風這些年也算是初見成效,可就在昨夜,朕的皇宮藥院,居然失竊了,三十名禁軍中毒,朕在想,下一次失竊,是不是輪到朕的寢宮!會不會是這滿朝文武和朕治理下的神宮!會不會下一個中毒的便是朕呢?諸位臣工,誰能給朕一個法?”
楚神皇目光掃過大殿,目光如炬。
宮中無事,昨夜藥院失竊的事,早就從許多耳目口中傳到了滿朝文武耳中,年過半百的禁軍統領此時早已是冷汗淋漓,整個人都顫抖,皇宮失竊,無論如何他有不可避免的責任。
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臣萬死,有負陛下重托,臣領罪,請陛下責罰!”
神皇再次一掃眾人,語氣卻並不帶一點怒意:“文川將軍身為禁軍統領,有護皇城之內安寧之責任,不過此次朕並不打算責罰你,朕身為子,有教育下之責,臣民有犯錯,便是朕施政不足,但僅此一次,往後再有類似事情,朕可就會嚴懲你了”
“謝陛下聖恩,臣感激不盡,臣用腦袋立下軍令狀,再有此等事情發生,臣自裁於午門之外。”
禁軍統領文川老淚縱橫,感恩泠涕:“臣這便嚴令整軍,請陛下準臣先行退下。”
“文川將軍是急性子,朕是知道,也好,你就先忙軍事,朕準了。”楚神皇笑道,站起來走下台階,在大殿中渡著步伐。
“朕這些年忙於朝政,教化萬民,誅奸臣,肅朝綱,打理這祖宗傳下來的下,費了頗多心思,到頭來卻忽略教化了自己的兒子。”
楚靳站在諸多皇子最後,楚神皇話之時,剛好渡步到他旁邊。
“十四吧?我這些年似乎沒見過你幾次,都長這般高了,還有十五,十六。。。二十三,一個個也都成年了。”
神皇話間,也點了點楚靳前邊幾個皇子,他們年齡要比楚靳一些,但平日裏待遇要比楚靳好不知道多少。
“兒臣不能為父皇分憂,是為不孝。”
連同楚靳在內,所有皇子齊聲回道。
楚靳心頭一跳,神皇先前的話,似乎並不是無故感慨,他有一種被看透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