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時回一腳油門踩到低,在馬路上飛馳。
季寒之的電話還是沒有打通,燕時回不停用手指敲著方向盤。
她所有的計劃都被忽然到來的電話打亂了,她腦海裏嗡嗡作響,那一年急救室裏混亂的聲音好像又回到了她的耳朵,推車輪子在地麵上咕嚕咕嚕滾過的聲音,帶著各種口音的英語,燕來秋不停的吼叫。
還有擔架上躺著的那個滿身是血,她以為永遠都不會倒下的男人。
那個男人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她所有的真,也都被那扇打開又關上的門吞噬掉了。
她眼底又開始漫上了血色,連同她的手上好像也沾滿了血。
雖然醫生過告訴她那個的手術隨時可能開始,但是找到相同的配型也很困難,醫生給她最終分析的是,最少需要兩年的時間才能找到。
她做了一年內籌到錢的打算,但是沒想到手術忽然就開始了。
她以前真的以為要救那個人,錢不會是最大的問題,隻怕找不到相同的配型。
而現在,錢就是最大的問題,可笑她生在豪門,最缺的竟然是錢。
燕家大宅的邊角在半山腰的樹林裏若隱若現,她腦子還是嗡嗡的亂作一團。
她心裏編排了無數個理由,又否認了無數個理由,她怎麼才能騙到那兩個人,一個精明了一輩子,一個她討厭到隻是看到他就會覺得缺氧。
賭博?不可能,賭博如果輸了這麼多錢,她不被老爺子打死就不錯了。
投資失敗?她手上沒有這麼大的財產基數。
朋友被綁架了?那兩個人的性格裏就沒有同情這種於他們一點益處都沒有的感情。
她希望快點籌到錢,又希望這條路永遠也不要走到盡頭,她把油門又往下壓了一截,整個山路上都是她排氣管發出的吼叫般的嗡鳴。
眼看就要到大院門口了,她鬆了油門,右腳往中間移了一個位置,忽然一腳刹車踩下去。她整個人都被慣性帶的往前躥了一下。
她猶豫了,她真的不想落在燕危樓的手上。
她好像還有別的選擇,還有容家,黑道容家,雖然做的都是見不得光的生意,但是手上肯定有這麼多的活動資金。
但是知道她要這麼錢,容家難免好奇調查她要來做什麼……
正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一群帶著黑色鋼盔,騎著摩托車的人路過她,看到她的車又停下來,規矩的敲開了她的車窗,是燕家巡山的保鏢。
“燕姐怎麼停在這裏了,是車子出了什麼問題嗎?”
她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
“沒有。我來找燕……”危樓,話還沒出口,被來電鈴聲打斷了。
她連忙接起來,搖上車窗,對窗外揮了揮手,那群人識趣的離開了。
“喂。”
“怎麼打了這麼多電話。”
燕時回心裏壓著的幾萬斤的石頭忽然就墜了下去,所有的焦慮一掃而空。那種心情落差實在是太大,就算是她,眼淚也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季寒之來了,她得救了。
“你到哪裏去了?”
她這句話問的委屈,跟她平日裏給人的感覺差距太大,就算是季寒之也是愣了一下才回答。
“倫敦。”
話就在嘴邊,燕時回卻不知道怎麼開口了。找季寒之拿錢,原本是她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可到了關鍵的節骨眼上,她又發現隻有季寒之能救她。
“時回?”
她回過神,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需要三千萬美金。”沒等季寒之開口,她趕緊接了一句”不要問我為什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