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染依舊沒有抬頭,而是跪在地上,她聲音裏聽不出什麼表情,隻是淡淡道:“娘娘謬讚了。”
劉宸妃這時才恍然大悟一般,伸手前去扶起顏染,笑道:“你瞧我都糊塗了,竟然讓你跪了這許久。”
她聽後並沒有說什麼,隻是微微回了一笑。這不卑不亢的模樣,更是引起了劉宸妃的好奇心,她默了一默,開口道:“抬起頭來本宮看看,是個多麼出挑的女子。”
顏染奉命抬了起來,由於要進宮,她也略微打扮了一下。雖然妝容沒有太過豔麗,但是還是比原來要好上許多。她底子本就不差,自然也不需要過於去修飾。
劉宸妃看著她的模樣,唇紅齒白,眼眸如星星般閃耀,眉如遠山之黛。在這深宮許久,她見過不少的美人,卻沒有一個像顏染這般,美的是如此不一樣。待反應過來後,她才發覺自己已經盯了她許久了,有些抱歉的笑道:“你身上的感覺,倒是與我們東越的女子有些相像。”
祈國的女子大都小家碧玉,缺少了那種英氣與堅毅。而顏染的眉眼之中,恰恰擁有了尋常女子群沒有的東西。劉宸妃相對於目前而言,還是極為滿意顏染的。
她端詳了一會兒,徑直走上軟榻,淡淡的開口道:“昨日晨陽回來與我說了,逸白他傾慕於你,是嗎?”
“太子殿下身份高貴,且臣女已經定親,所以是萬萬不可能的。”顏染一字一句道,雖然還是勾著嘴角,但是顯然已經沒有一絲的笑意了。
劉宸妃看她這幅模樣,也大約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江逸白單相思罷了。他這次是過來和親沒有錯,隻是這個人選卻是錯了。祈國要什麼樣家世的女子沒有,偏巧看上這麼一個身份尷尬的郡主。
雖然長的是不差,但是總是少了些什麼。顏染已經明確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她也沒什麼好說的,略坐了一會兒,便命人送她出宮了。
經過禦花園時,顏染遠遠的便瞧見了一個女子。她身邊領著一群侍女,正緩緩的走了過來。劉宸妃的侍女見後,忙大驚失色的拉了顏染跪在一邊。
“參見皇後娘娘。”
來人輕輕的應了一句,複又問道:“這不是宸妃宮裏的人嗎?”
那侍女顫抖的點了點頭,“回娘娘的話,奴婢是華陽宮的人。”
“這位可是晨陽公主?”南宮月轉過頭來,看向顏染。從她的穿衣打扮來看,這絕對不是個丫鬟。但是宮裏也沒有這號人物,所以定是宮外的了。隻是劉宸妃素來沒有母家在近處,最近也不過是多了個晨陽公主和江逸白罷了,所以此番才會開口問道。
宮宴上的江晚吟表現出眾,雖然南宮月也去了,隻是隔的遠了,也看不大清楚。她身體不好,又無心打理這些事情。如今宮裏的大小事情,一般都在淑妃的手上。皇帝封了她一個協理六宮的名頭,她倒也是落得清閑。
隻見顏染低著頭,答道:“臣女是顏侍郎的幺女,名喚顏染。”
南宮月默了一默,試探性的問道:“你可是許給鎮國將軍的那個顏小姐?”
“正是。”她應了一聲,由於不能抬頭,顏染隻能盯著地麵。她看著皇後腳邊的裙琚層層疊疊,宛如燦烈的蓮花。
片刻後,隻見上頭的人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語氣繼續道:“聽聞昨日花神節上,你拿下了花魁是嗎?”
“是。”
南宮月得到回答,眼睛微微眯起,問道那個侍女道:“顏小姐現在是要去哪?”
隻見那侍女應了句,“宸妃娘娘隻是請了顏小姐來喝杯茶,如今要將她送出宮外。”
“恩,去吧。”
她淡淡的應了一聲,便就這樣擦肩而過了。顏染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一時之間又說不上是哪裏奇怪。來到了東麵,那侍女指著前方道:“小姐過了那道長樂門,即可出宮了,顏家的馬車已經在那處候著了。”
“謝姑姑。”顏染欠了欠身,自己初來乍到,自然要禮數周全一些。這侍女在宮中待久了,也很少得到人的尊敬,如今顏染這樣,便也笑開了,“小姐隻管放心的回去罷,娘娘那裏還缺人服侍,奴婢先回去了。”
她說完後便走了,顏染笑著目送她離去,自己正要轉身時,便被人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