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2 / 2)

孟鳶與張若庭同位花神節的兩代花魁,這在祈國,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事情。聽到她提起孟鳶,久未開口的張若庭突然冷下臉來,語調也變了許多,“敏兒,這是在外麵,孟姨娘怎麼說也是你半個母親。如此不敬重長輩,汙蔑逝者,是一個大家閨秀應該做的事情嗎?”

她甚少發如此大的脾氣,饒是顏敏,霎時間也怔了一會兒。顏染轉過頭,微微衝張若庭嫣然一笑,手中的拳頭在袖子中緊緊收起。她看著台上正在表演的女子,在顏敏耳邊輕聲道:“我跟你打賭,今晚的花魁絕不會是你。”

顏敏被氣的雙眼充血,當下便想要一巴掌甩了下去,不料顏染繼續道:“若是你今日當著大庭廣眾之下掌摑親妹妹,不知這滿城的百姓將會如何議論你。”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顏敏知道。她看著自己麵前一張得意的嘴臉,瞬間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她不能因為被逼急了便做出什麼失德的舉動,這樣會輸的更多。

舞蹈開始後,顏敏不同於他人,隻是選了一個三寸的水晶盤,猶如一人的巴掌一般大小。顏敏在盤上如蜻蜓點水隨風飄逸,翩翩起舞,旋轉如飛,就像仙女在萬裏長空中迎風而舞一樣優美自如。揚袖飄舞,宛若飛燕。

顏染勾了勾嘴角,真是了得。在她的記憶中,顏敏的舞技是了得,隻是今日在場的有許多是淩駕於她之上的。如此另辟蹊徑,倒也是別有一番創新。

底下圍觀的男子,眼睛都快貼上顏敏的玉足上了。她為了避嫌,雖然穿了襪子,但是隱隱約約還是能看見形狀。底下的一些人頓時色心大起,都不由得垂涎的盯著她。

顏敏雖然心底裏萬分厭惡,但是此刻,臉上依舊是笑意滿滿的。她必須要贏,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不是為了贏了顏染。想到此處,她不由得微微轉了一個方向,衝著上官墨的雅座那邊,展現出自己最為迷人的風采。

下一個便是顏染,這次的她一反常態,並沒有跳踏雪舞。樂聲起,顏染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雅座中突然有人猶豫的開口,“這,這莫不是失傳已久的霓裳羽衣舞?”

開口的人是京中有名的舞姬紫宛,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緊緊盯住顏染。經她這麼一提,眾人都紛紛把目光聚集在顏染的身上。

紫宛早年在外拜師學藝,這天下的舞蹈,沒有她不會跳的,唯有這霓裳羽衣舞,在她與那舞師學完前半段後,那人便去世了,這也成了她心頭的一大憾事。如今它再度問世,自然有許多人想要親眼一睹這傳世佳舞的風采了。

霓裳羽衣舞是早年唐玄宗為楊貴妃所做,也是二人的定情之舞。楊貴妃去後,唐玄宗幾次夢回蓬萊,隻為見得佳人一麵。這舞,便因此多了幾分纏綿的節奏。

大臣張說《華清宮》雲:“天闕沉沉夜未央,碧雲仙曲舞霓裳。一聲玉笛向空盡,月滿驪山宮漏長。”以後,隨著唐王朝的衰落崩潰,一代名曲《霓裳》竟然“寂不傳矣”,讓許多舞者著實遺憾。

正在眾人唏噓之時,突然有一男子手執一隻長笛,緩緩走上了舞台。悠揚的笛聲從他的口中吹出,有著一種別樣的感覺。有人眼尖的認出,忙喚道:“那是君將軍。”

眾人都知,顏家的四小姐許給了君家為媳婦,如今二人也算是半個夫妻了。如此琴瑟和鳴,當真是讓人羨慕。

隻是兩位當事人似乎並沒有被影響到,翠笛,白衣,君夜析靜靜的吹著笛,輕風帶起衣袂飄飛。而他身前的顏染更如臨凡仙子,兩人搭配成一副絕美的畫卷,眾人從未想過兩人站在一起竟能如此的和諧,如此的完美。

顏敏見了這個場景,手中的指甲不由得深深的陷進了錦緞所製成的坐墊內。她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看著台下的歡呼聲越來越大,麵色也隨即蒼白了起來。

這一局,她八成是要輸了。舞蹈貴在意境,而顏染似乎已經與其融為一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