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沒想到,馮大誌竟然這麼快就看穿了這一層,不過她隻是笑笑也並沒有解釋,他號稱軍中諸葛,看穿自己的那點小心思也並沒有什麼難的。
“如今馮叔叔還要帶我走嗎?”安陽看著他笑問。
“郡主明知道我不會的。”
“那馮叔叔可要離開?”
“郡主當真放心讓我走?”
“馮叔叔這是什麼意思?”安陽似乎是真的不明白。
“我若是走了,郡主就不怕我趕到西北軍麵前告訴他們這一切不過是郡主為了複仇施的計謀?”
“馮叔叔不會的。”安陽看著他笑道:“即便馮叔叔真的說了,又如何取信於他們呢?”
馮大誌看著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郡主不虧是在皇城裏麵長大的。”他再次遺憾,這麼一個聰明有心計的人為何不是男子,她比之老侯爺更多了幾分狡猾和敏捷,相對來說,甚至更適合做西北軍的主帥,可惜了,她身為女子,如今又背負血海深仇,除了複仇,沒有什麼能真正讓她在意了。
“郡主可否告訴我,他是誰?”馮大誌忽然伸手一指站在一旁聽他們說話的穆長嶠問安陽。
安陽猶豫了一下,還在糾結要不要告訴他的時候,穆長嶠自己主動上前自報家門:“在下穆長嶠。”
“穆長嶠?”大概是這個名字有些久遠了,馮大誌隻覺得這名字莫名得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聽過。
不過,他姓穆,一定是皇室人,馮大誌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穆長嶠,又看向安陽,在看到她對自己微不可見地點頭之後,馮大誌才轉回目光看著穆長嶠行禮:“請太子恕罪。”怪不得他覺得穆長嶠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聽過,原來是太子,自然沒有人會無事時直呼太子名諱,時間長了,大家隻知道有一個人是太子,卻不記得他原來的名字是什麼了。
穆長嶠親自伸手扶起他:“馮將軍,不知者不罪,何況,如今我早已不是太子了,將軍還是叫我長嶠吧。”
馮大誌有些猶豫,他自然知道眼前這個人不僅早就已經被廢除了太子之位,還背負著弑父殺君的罪名,太後早就下旨,一旦找到他的蹤跡,格殺勿論,隻是皇宮之中,真真假假,誰也辯不清楚,他倒是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像是會弑父殺君的人,反倒有幾分君子的風度。
安陽過來幫穆長嶠說話:“馮叔叔,他如今身份尷尬,您還是叫他長嶠吧。以後也別叫我郡主了,我記得小時候馮叔叔還叫我長樂呢,如今怎麼反倒生疏了?”
馮大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她笑道:“畢竟身份有別,郡主就是郡主。”
“如今已經不是了。”安陽看著他說到:‘安陽郡主早就嫁入皇宮,死了,葬在皇陵,如今站在你麵前的,隻是長樂。”
“好。”馮大誌看著她點了點頭:“不論你是長樂,還是郡主,你都是侯爺的女兒,是我們永遠會保護的人。”
他最終沒有帶走安陽,而是繼續留在這裏,悄悄地守護著她,就像他說得一樣,無論她是安陽還是長樂,她都是他們會守護的人。
安陽他們跟著突厥的老幼婦孺走在後麵,伊稚斜率領突厥大部先行一步,等到安陽他們入關的時候,一切已經塵埃落定,沒有了西北軍守護的西北脆弱得不堪一擊,伊稚斜帶來的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攻陷了三座城池。
當然,安陽知道,即便如此,一定也有不少傷亡,隻是在她趕到的時候,這些已經被隱去了,她也故意不去想,總是再心中說服自己,既然做了決定,又何必再優柔寡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