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努不耐煩道:‘什麼事你先說。”
“我要麵見你們的單於。”安陽也同樣幹脆。
“不行。”吉努還沒有說話,穆長嶠已經先一步開口拒絕了她的請求,隻是他到底是擔心安陽的安危還是怕她見到單於之後泄露他的身份就不一定了。
安陽隻是回頭輕輕看他一眼:“不必擔心,該說的我會說,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會泄露。”
她就這樣輕易拆穿了他心底隱藏的擔心,讓穆長嶠一時間陷入了尷尬。
幹笑了一聲他看著安陽說到:“我隻是擔心以你的身份去見單於是不是太危險了一點?”
安陽似乎並不怎麼領情地說到:“這就不勞煩你擔心了。我不怕死。”她看著穆長嶠輕輕笑了。
穆長嶠一看便知道她並沒有說謊,她孤身一人進城,方才吉努衝著她砍過去的時候,除了最開始的那一下她根本沒打算躲開,隻是他看著安陽正色道:‘你若是死了,可就沒有人幫你報仇了,據我所知,你已經沒有親人在世了。”
安陽看著他點頭:“是。”
穆長嶠看著她,似乎想從她平靜的臉上看出什麼,但是令他失望的是,她好像並沒有隱瞞什麼,她心裏真的是這麼想的。
最終他放棄般地將目光從安陽臉上移開,輕歎了一聲:“我不如你。”
安陽看著他也正色道:“是我不如你。”她從小生活的虛假的安穩,榮寵中,真相被拆穿之後,她還有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的外祖母,在羽翼之下生活了這麼多年,她本質上懦弱又擔心,複仇這麼重的擔子壓在她身上,讓她時刻都想著逃。
穆長嶠盯著她問:’你真的要去見單於?”
安陽也認真點頭:“總要去試一試。”
想了想她又加上一句:“若是我真的死了,記得請吉努將軍將我帶回來,不必送回中原,就葬在這邊城就好。”
穆長嶠看著她,她隨意地笑著,好像說的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事情,他還記得初見她時,清冷到顯得淡漠,與如今笑意盈盈的她判若兩人。
最終他看向吉努,彎腰行禮:“請將軍帶她去見單於。”
吉努不可置信地看著穆長嶠,再看看安陽,又看向穆長嶠問:“你確定?”他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搞不懂穆長嶠到底在想什麼。
穆長嶠又重複了一遍:‘帶她去見單於吧。”他想他能理解安陽的感受和想法,同樣的一夜之間遭遇滅門慘劇,自此流離在外,再也不敢輕易以真實身份和麵目示人,他想他能懂得她心中的堅持。
安陽感激地看他一眼,看向吉努說到:“吉努將軍不必擔心,即便單於要殺我,也必定不會連累將軍。”
吉努聽她這麼說當即不高興了:“我怕什麼連累?”
”那將軍何不直接帶我去見單於呢?”安陽緊跟著反問他。
“去就去,現在就去。”吉努當即表態,安陽看著急匆匆地這就要起身帶她離開,恨不得以此證明自己才不是怕被她連累的吉努忍不住笑了笑,說實話,雖然剛見麵沒多久,但是她對這個頭腦簡單性子直接的吉努將軍越來越有好感了,大概是因為他與劉成實在太像了吧。
看著也要跟著出去的穆長嶠,安陽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長嶠也要同去?”
穆長嶠點頭:“我不放心你們兩個去。”
看著穆長嶠十分糾結,十二分不放心的神情,安陽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該如此擔心,畢竟一個是頭腦簡單到被她隨便用話一激就要帶她去見單於的人,一個是本就不怕死,甚至抱著求死的心去見單於的人,這樣兩個人說要去跟單於共商大事,他能放心才怪,若是吉努出了什麼事,他這個前朝太子也要失去庇護,自然要跟過去。
不過安陽看著他調侃:“長嶠不怕我到時候在單於麵前拆穿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