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看著自己麵前的這個女子,問她:“你是中原人?”她生的纖細小巧,即便人到中年,依舊小巧玲瓏,突厥人一般人高馬大,即便是女子也比中原的女子粗狂許多,安陽一路走來,見到的大多是突厥人,如今忽然見到她,倒像是見到了江南女子,而且她一開口,一口吳儂軟語,顯然是江南人。
老板娘聽她這麼問笑了起來:“姑娘說的沒錯,我呀,家在杭州,早年間跟著相公出來做生意,後來就留在了這裏。”她十分簡單地交代了自己的出身和為何來此,卻故意省去了許多細節,隻是安陽也並沒有多問。
隻是點了點頭:“請老板娘上酒吧。”
她笑道:“好嘞,這酒是我自己釀的,喝起來清爽,實則後勁極大,姑娘待會兒可莫要貪杯。”
安陽點頭謝過她好意的提醒。
她轉身回了後院,穆洹看著安陽,總覺得今日的她話多的有些不對勁,就在不久前,她還要死在沙漠中,這會兒竟然有閑情逸致來一個小酒館喝酒,穆洹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但是他也看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老板娘將整壇酒直接搬了過來,酒封一開,清香四溢,連安陽都忍不住讚歎一聲:“老板娘這酒釀的真不錯。”
她拿過一個幹淨的碗,用木勺舀了一勺倒在碗中遞給安陽:“姑娘嚐嚐,這原是我從老家帶出來的手藝,姑娘看看可還正宗?”
她話中已經表明,她猜到了安陽也是從中原來的,隻是兩人心照不宣,安陽接過酒碗嚐了一口,對著她點頭:“老板娘在這裏能釀出這樣的清蒲酒,實在難得。”
她看到安陽點頭,又嚐了一口,笑著將手中的另一碗酒遞給穆洹,安陽卻忽然放下自己的碗將她手中的酒碗接了過來笑著說到:‘哎,等等,我記得喝這清蒲酒是要配上醃梅子的,老板娘這裏不會沒有吧?”她好像有些失望一般地將酒碗放在了桌子上。
老板娘當即笑道:’姑娘果然是識貨的人,巧了,廚房還有一碟子醃梅子沒舍得吃,想留個念想來著,今日既然遇到姑娘,如此投緣,就端出來給姑娘嚐嚐。”
她再次回屋,不過一會兒便真的端了小小一碟醃梅子出來,青翠的梅子在白色的碟子中顯得愈發可口,她將碟子放下後似乎十分不舍一般看著安陽笑道:“這一碟子醃梅子在廚房壇裏存了許久了,我舍不得吃,也不知道時間長了,味道有沒有什麼變化?”
安陽笑著伸手直接捏了一顆放進口中,酸甜的梅子在口中被咬碎,汁水在口中迸出來,安陽吃下口中的梅子看著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這麼說,我可是奪人所愛了,梅子雖然好吃,卻也不敢再吃了。”
她笑著將碟子往安陽麵前推了推:‘難得遇到一個同鄉人,姑娘既然喜歡,又何須客氣?”
安陽倒是也並不跟她假客氣,又伸手捏了一顆,剛想放進口中,又伸手送到了穆洹嘴邊,看著穆洹發楞,安陽笑著提醒他:“你嚐嚐,這個配清蒲酒最好,你沒去過江南,想必不知道。”
穆洹愣愣地吃下她送到自己嘴邊的梅子又喝了一口麵前的清蒲酒,他看著安陽,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一樣,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問她為何忽然對自己態度改變如此之大,安陽已經不再理他,自顧自地喝著自己碗中的酒。
隻是她口中的酒剛咽下,就聽到“咚”的一聲,旁邊的人已經倒在了地上,這讓一直站在她身邊的老板娘也嚇了一跳,她慌忙走到穆洹身邊蹲下打算將他叫醒,她以為是自己的酒或者梅子出了什麼問題,將他給害死了,隻是她忍不住抬頭看看也已經走到自己身邊的小姑娘,明明她吃的更多,酒也喝的更多,她如今好好地站在這裏,怎麼他就忽然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