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非雲微微一愣,隨後搖頭。
“我這個人命格帶煞。”她輕輕地笑著,“聽說我小時候,我媽是為了救我死的。”
攤手,“鬼知道我當時幹了啥,讓我母上大人救我拚了命。”
“至於我家那老頭子,他算是壽終正寢吧。畢竟醫生早已經給他下了判決書,說他那種體質的人根本活不過三十歲。”
時間太遠,都不太記得了。
也不太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反正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孤身一人了。
“這些年,辛苦你了。”江澄子依然摸著她的頭。
“習慣了,我對我母上大人沒什麼印象。對老爹倒是有些印象。”她說著,眉毛又挑起來,“焱燁你知道嗎?”
“我母上大人死得早,老爹又是個病秧子整天在床上躺著,所以我到了五六歲還沒名字。”
一直就是丫頭丫頭的這麼叫著。
不記得是七歲還是八歲那年,老爹的精神狀況突然好了很多。
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樣。
他恍然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髒兮兮的她正轉著眼轉盯著他。
然後問她,你叫什麼?
顧非雲當時的回答是丫頭。
老爹覺得這個名字不太合適,當小名也就算了,大名會被小夥伴們嘲笑的。
於是翻了翻書,看見了一首詩,那首詩裏有一句,醉裏不知誰是我,非月非雲非鶴。
顧非月也不錯,但是老爹覺得月有陰晴圓缺,太無常,便為她取了顧非雲這個名字。
希望她能像雲一般隨心所欲,安靜悠閑,不再受到世俗的牽絆。
許多年之後,顧非雲一直在慶幸,當年老爹沒發神經給她取個顧非鶴的名字。
“我老爹在給我取名後沒多久就去閻王那報道了。”顧非雲歎了口氣。
時間太長,她那時候也不大,對於這種生離死別更不太懂。
隻是依稀記得傷心欲絕的爺爺奶奶。
以及白色的靈棚,還有一堆真哭假哭的人們。
所有的人裏,似乎隻有她一個人覺得,老爹是解脫了。
“焱燁你知道嗎?”顧非雲突然神秘兮兮地湊到江澄子麵前。
“其實,老爹死後,我跟著那一堆人送靈的時候,瞧見老爹正站在自己的棺材上笑著。”
“他氣色不錯,比病秧子時候好看多了。”
“後來每到他祭日的時候,我隻要從他的墳頭回來便會夢見他。”
顧非雲嘿嘿一笑,“隻不過這幾年他一直催著我找對象,弄得我不勝其煩,算起來已經三年沒去了。”
……
江澄子挑了挑眉毛。
這麼駭人的事情,小時候的她竟不害怕麼?
“這件事我從來沒告訴過別人。”顧非雲說。
第一是根本沒人能告訴。
第二,別人會將她當成瘋子的。
這麼多年,她也算是習慣了孤獨。
橫豎人生也就那樣,都是命運的安排什麼的。
“我們回去吧。”江澄子的大手放在她的頭上揉了揉。
“別這樣。”顧非雲躲開。
“我總覺得這個動作像是在摸小狗。”
“非雲。”江澄子的手放開,然後將她擁在懷裏。
天光水色,燈火闌珊,蓮燈綻放著霓虹的色彩。
“以後,就讓我來守護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