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酒家尋釁(1 / 2)

當後來有些人回憶起來時,那人是牽著一匹瘦馬從城東過來的,馬背上的皮囊和布袋都磨損的破舊不堪。色已近傍晚,街上的商鋪一半已經關門,那人在鐵匠鋪叮當的打鐵聲中不緊不慢的走向城中心。氣炎熱,那人卻穿了一件黑色長袍,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張蒼白幹裂的嘴唇。幾個軍卒閑漢半坐半躺在陰影裏,打量著這個陌生人,一些人覺得這不過是個得了瘧疾害病的旅人。

陌生人在“魯家客店”門前停了下來,裏麵人頭滿滿,官吏,休假的士兵,南來北往的商旅客人正在裏麵推杯換盞,肉香酒香陣陣撲鼻,二樓的雅座上傳來琵琶聲和女人的歌曲聲。他搖了搖頭,牽著馬繼續朝前走去。又過了一條街,前麵是一家叫“上雲樂”的旅店,他停了一會兒,抽了抽鼻子,吸了一口氣,然後把馬栓在門口,將行囊搭在肩上,從馬鞍上取下一根短棍提在手上。在遠處有兩個閑漢,在後麵慢悠悠的走著,一直注視著陌生人,他們這時咧嘴笑了起來,其中一個人站起來閃進旁邊的胡同,另一個人摸了摸腰間的彎刀,慢慢地向“上雲樂”踱了過來。

雖然這家店叫“上雲樂”,店裏的環境和店名差的太遠,桌麵油膩,蚊蠅飛舞,稀稀落落坐了幾個客人。麵無表情的掌櫃站在櫃台後,直愣愣的看著陌生人,沉默了一陣才問道:“要什麼?”

“春酒。”

陌生人的聲音很沙啞,就像金屬摩擦一樣。他在靠近櫃台的桌子坐下,將包裹和短棍放下,掀開兜帽,慢慢解開黑袍,抖了抖袍子上的細碎黃沙。

掌櫃把一壺春酒和杯子放在陌生人的桌子上,打量著他的麵貌,陌生人高鼻深目,有幾分英氣,他年紀不算老,但長時間的旅行讓他看上去很憔悴,這人是個光頭,頭頂有幾個戒疤。掌櫃皺了皺眉頭。

陌生人喝了一口酒道:“我想要個房間,過幾晚。”

“沒房間了,”掌櫃的眼神從陌生人的頭頂移開,厭惡的,“去別的地方問問。”

“這裏更清淨,我又不會賴賬。”陌生人慢慢的。

三個人從門口的桌子後麵站了起來,走到近前,領頭的是個虎背熊腰的赤膊大漢。那漢子走到近前,盯著陌生人喝道:“掌櫃這裏沒空房了,這位朋友,不妨跟著在下去另一間客棧,如何?”

陌生人咽了一口酒,目光移向大漢後麵的兩個人,這兩人是剛才街上跟著自己的閑漢,一個腰間別著彎刀,一個手上拿著鐵鏈夾棒。

陌生人扭頭望向掌櫃,掌櫃避開他的目光,低下頭,拿布用力擦拭著一個空碗。這年頭,誰會願意保護一個和尚?不舉報官府就不錯了。

“我不想多事,”陌生人,“我隻想喝點東西解渴而已。”

“你一個出家人還喝酒?”大漢嗬嗬笑道,闊步上前,一巴掌拍在酒壺上。酒壺裂成碎片,酒漿飛濺了陌生人一頭一臉。

“和尚,識相的留下包裹快滾,省的受皮肉之苦。”

陌生人坐著沒動,抬手擦了擦臉上的酒水:“我包裹裏的東西不吉利,你不會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