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港鎮在距離海邊不遠的地方,麵積不大,人口也不多。鎮裏的人過著非常簡單的生活,這裏的生活節奏很慢,除了固定的出海捕魚的季節會比較忙碌一些,其他時候人們都十分悠閑,男人們會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一邊酌一邊吹牛。女人們會利用早上的時間打掃和清理家務,而每個陽光正好的午後她們會領著各家的孩子到鎮上的鮮花廣場,有時探討菜譜,有時交流做衣服,偶爾還聊幾句八卦。孩子們在開滿鮮花的草地裏翻滾,每個人的臉都被碾碎的鮮花花瓣塗抹成五彩斑斕的樣子,他們叫著,笑著,奔跑著,等一個遊戲項目終結後,他們難得的閉上嘴巴聚在廣場中央的塑像腳下,一邊交換媽媽做的零食,一邊似模似樣地學著老爸吹牛的樣子,繪聲繪色地講關於大海的故事,隻是那些被大人們改編得找不著北的故事,被想象力豐富的孩子們七零八湊地拚在一起,就顯得更加撲朔迷離了。
這日午後,空中突然飄起了雪花,一開始雪花的,像梨花的花瓣,沒過一會兒,花瓣雪就變成了羽毛雪,大片大片的白色雪片紛紛揚揚,很快就以遮蔽日的氣勢從深遠的空深處落下來。一頓飯的功夫,整個漁港鎮就被白雪征服,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世界。
男人們從櫃子裏搬出從過路商人手裏交換來的皮毛鋪在沙發上,他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窩在沙發裏,一邊烤火,一邊打盹。
女人們卻沒有因此改變出行的計劃——孩子們太興奮了,吵著要去鮮花廣場玩雪。於是女人們聚集到鮮花廣場旁邊的客棧裏,一邊喝熱乎乎的茶一邊閑聊。客棧的老板娘兩手攏在棉衣肥大的袖子裏,聽著女人們閑聊的內容,微笑著看著窗外嬉戲的孩童們。
“今年的雪好像比往年來得早一些。”福生的娘嗑著瓜子,嘴皮子飛快的翻動著,瓜子的皮從她嘴裏飛出來,落到紋理清晰的桌麵上。
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伴隨著趁勢穿進大堂的風雪,一個雪人撲棱撲棱跑進來,跑到老板娘的腳邊,滿身的雪才抖得七七八八。
“奶奶、奶奶!雕像哭了!”洛寶兒高高地仰著頭對帶著老花鏡的奶奶。她圓圓的眼睛眨巴眨巴,好看極了。
大堂裏的女人們笑起來,忍不住逗她:那她的眼淚是鹹的,還是甜的呀?
洛寶兒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奶聲奶氣的:“我不知道。”
奶奶慈祥的笑著,捏一捏她凍得有些發紅的鼻頭,將她抱緊自己的懷裏,從托盤裏抓了一把糖塞到她口袋裏,又寵愛的揉了揉她軟軟的,有些發黃的頭發。
這時,幾個投宿的年輕人從樓上走下來,有男有女,都長得很精神,而且還穿著顏色質地一樣的衣服。
老板娘記得很清楚,他們是五前來的。這段時間全國各地都在下雪,所以在這季節來漁港鎮的人除了他們,沒有別人。當然,她之所以能如此確定,主要因為這裏是鎮上唯一的客棧,所有從鎮路過的陌生人都會住進這個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