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了仿佛千斤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先是白色的幔帳,繼而她瞧著自己蓋著的繡著金蕊牡丹的錦被,隨即她便看見四位梳著雙平髻的女孩還低著頭跪在床沿前,均身著淺青色對襟襦裙。
她們為什麼會跪在這裏?
這裏是哪裏?
而且她們穿著打扮像古人般!?
“你們在作甚?”她開口。聲音幹澀嘶啞不,臉頰隱隱作疼。
四位女孩紅著眼睛裏盡是驚、喜交加:“郡主,你終於醒了!”
郡主?那是什麼?沐清雨腦袋愣是沒轉過彎來。
“珍珠、翡翠,你們快去通知夫人,我和牡丹留下來照顧姐。”其中一位圓臉大眼睛的女孩首先站起來道。顯然跪得太久的緣故,站起來時還趔趄了一下。
其餘女孩也站了起來,其中兩位轉身出去。
沐清雨不動聲色地仔細打量著她們——看她們的年紀不過才十五、六歲,稚氣未褪,均長相清秀端正。她清楚地記得自己所搭乘的飛機在中途莫名墜毀,但自己怎麼還活著?
“啊呀……”想撐身坐起的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渾身腰酸背痛,整個被車輪碾過似的!她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樣式,白色緞質深衣!
圓臉大眼的女孩過來將她扶坐起:“郡主,當心身體……”
“我這是怎麼了?你們又是誰?”沐清雨一臉迷茫地問道。她放下手的瞬間,注意到自己的手,白皙纖細,哪是出生農村的自己應具備的手!?這具身體明顯不是她的!同時也注意到手腕處明顯的幾處淤痕,以及話的時候,臉頰便會生疼。她確定自己是魂魄附體而生,再回現代是不可能的,自己的身體可能早已經化為煙塵了。
兩位女孩聽到她的話一時錯愕,不知如何是好。
“雨兒……”一位身著華麗錦服的貴婦人推門而入。瓜子臉,丹鳳眼,眉毛細長微上挑,烏黑的鬢發全部盤起,梳成秋雲髻,金釵步搖別於其中,氣質高貴,但整個人美則美矣,卻有些顯刻薄之相。
兩位女孩撲通跪倒在地,“奴婢拜見王妃。”
“雨兒……”貴婦人快步過來淚水漪漪地抱住她,輕柔地撫摸著她的秀發。
看這情形,那貴婦人是她娘。
沐清雨好半才弱弱地開口問道:“娘,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都不記得了?”
“雨兒,你忘了?忘了好,忘了好,隻需記住我是娘便可……”貴婦人聽了,竟然是喜極而泣。
為什麼忘了好?還有,她腰酸背痛的,是被誰揍了嗎?
“娘……”她張了張嘴,萬千感慨化成一字。
“好雨兒。”貴婦人輕撫她後背,“以後莫做傻事了。”
接下來,貴婦人讓沐清雨好好休息。
“鏡子。”她的臉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一話便疼?
取來銅鏡的翡翠極為不安地道:“郡主,還是不要看了吧?”
沐清雨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銅鏡。
昏黃的鏡麵映著一張兩側臉頰布滿傷疤,看起來猙獰可怖!這張臉明顯是被人刻意毀容了。難怪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一縷芳魂無覓處。她到底得罪了什麼人,被如此歹毒地報複?
在場之人看著她呆滯驚愣的神情,大氣都不敢出。
清雨詫異屋裏過於沉重的氣氛,以輕鬆的口吻道:“你們這是什麼表情,以為我會遷怒你們嗎?”
完全冷場。在場的丫頭們垂首不語。這意思明擺著就是指她會這麼做。
她隻能自己圓場:“你們放心,我不會的。”
丫頭們很給力地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很快地,靜王妃將那四名女孩給替換成了另四位女孩,分別是春花、夏雨、秋月、冬雪。那四個女孩初見她時,每個人都神色緊張,一副見到修羅般戰戰兢兢的樣子。問一些關於這具身體失憶前的事,她們一致都自己都是剛來的,什麼事都不知道,壓根問不出什麼關於這具身體的詳細信息。她隻能問些大致的信息,總結起來便是——
她靈魂來到的這個時空,她所身處的這個國家為衛國,正處於封建君主製度這種時期,類似於她所知的曆史上的唐宋元明清。貴婦人,也就是這具身體的娘,先皇的妹妹慕容鑫,被封為建寧公主,下嫁於狀元出身的沐子心,夫憑妻貴,被封為靜王爺。沐子心非常懼內,王府中大事皆是建寧公主了算。大概是為了躲避公主的管製,沐子心申請了省巡官一職(就是常年在外巡查的官),此時並不在府中。而好巧不巧,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叫沐清雨,十七歲,三前被賜婚,四月初五後要嫁於七王爺慕容瑾誠,也就是一個月後。聽,這位身體的原主人還有一位同父異母的哥哥沐清景,目前外出不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