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員外在悲傷之中聞聲白顏要走的意思,便立即起身叫住白顏。“靈虛道長請留步。”
白顏剛要抬腳,終是停頓了下來,轉身對張員外問道:“何事?”
張員外掏出白色絲帕拭擦著一臉縱淚,恢複了往日的神情,恭謹向白顏拱手問道:“老夫隻是想問問,為何我張府會慘遭如此災禍?道長既能未卜先知為何不提早告知於老夫?老夫也好嚴加防範早做準備,我兒也不會因此死於非命啊!”
白顏冷眼瞧著他,他嘴角輕勾露出一絲不屑,“張大人是在怪罪本道嗎?張大人怕是貴人多忘事,你初次來道觀時,我就提醒了你小心枕邊人,但你好似沒有聽見去,又或者當時不敬天地,不信鬼神?”
張員外恍然大悟,他臉色大變,結結巴巴道:“你...是說今日之事皆因老夫的結發妻子羅氏所為?”
白顏瞟了他一眼,又道:“你的妻子早在多年前就死了,她不過是個蛤蟆精,你府中怪事都是她與蛇精柳絮所起,你可知這是為何?”
“為...為何?”張員外疑惑道。
“一切皆因輪回報應不爽,你在朝中沒有背景沒有根基,白手起家勤學苦讀,能坐上今天這個位置怕是沒那麼容易吧?”白顏冷下臉,輕嗤一笑的反問道。
見張員外突然臉色大變,臉上竟突然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又道:“你考取功名前早已有了妻兒老小,卻在這之後狠心拋棄他們另娶了一位達官貴族的小姐羅氏為妻,事兒又怕嶽父一家知曉此事,竟派人將鄉下的一家老小活活燒死!那些冤魂慘死自然是不會放過你,他們一全家之魂魄為代價找到蛤蟆精,要他們去屠了你家血洗滿門,你還要在問下去嗎?”
張員外聽他說完,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身子就像篩子一般顫抖不停,“都是報應,都是報應呐!”
說話間,雨停了,雲散了,霧蒙蒙的四周變得清晰起來,突然一道金光綻放,張員外失神的轉過頭朝那道光芒看去。
隻見張墨然的身子通體發出金光,緩緩向上空浮起。
張員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指著張墨然的屍體,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說完回頭看看白顏,又問道:“靈虛道長,這是何故?”
白顏抬眸看向那道金光,一副若有所思道:“沒想到,他竟能有如此造化。”
金光托著張墨然的身體越升越高,張墨然卻在慢慢發生著變化,他的身體部分慢慢消失化為灰燼......
金光彙聚成一團,包裹著最後一絲灰燼融為了一體,一隻五彩斑斕的花蝴蝶破繭而出,朝著天邊那一望無際萬簇金箭的晚霞飛去。
小菊與小陳互相捂著對方的嘴,驚的不敢發聲兒。
“怎麼會這樣!我的墨兒啊!”張員外跌倒在地悲痛欲絕道。
白顏收回目光,不在理會地上的張員外,抱著蘇芒邊走邊道:“不必太過悲傷,他本不是尋常凡人,隻是湊巧投胎在了你家。”
白顏走出了張府便隱去身形,帶著蘇芒飛身回到了道觀。
自將蘇芒帶回道觀那日起,她便一連發了好幾日的高燒經舊不退,就算白顏召來宋濂拿來了太白金星的冰肌丸,喂她服下也不曾有所好轉,好在經白顏日夜不宿的精心照顧下,病況總算有了好轉。
隻是晚上偶而會突然大哭不止,總是喃喃囈語重複著張墨然的名字,白顏隻好把自己當成張墨然,坐在床榻將她抱緊在懷裏,一遍一遍的哐哄她入睡。
翌日。
麒麟獸林殊見白顏多日為食果腹,便一大早的做好早膳,喚他同來進食。
“師傅,我今日做的雜穀粥色清淡可口,您就吃點吧。”
“嗯,放在桌上就是,你先下去吧。”
“是,師傅。”
林殊端碗放在書榻上的木幾上,便拿著托盤退了出去,小嘴撅的老高,邊走邊不忘小聲嘀咕道:“師傅對這隻狐狸精也太好了!”
盈盈一婁輕風吹來,一隻花蝴蝶從窗欞口飛進房內,落在了白顏攤開的大手上。
白顏定眼瞧著它,見它揮舞著翅膀在掌心上轉圈翩翩飛舞,輕勾著一絲笑意,問道:“你來了。”
蝴蝶停止飛舞,靜靜的立在掌心處,黑黑的兩雙芝麻眼直直的看著他,似乎是有話要說。
白顏抬高手心看著它,一雙眸子清亮幽靜,“你想問我與你之間有和淵源?”